说是去洗澡,其实若水身上余毒未清,根本不适合泡温泉,这势必会让毒性发作的更快,所以她只是就近找了一处凉亭,就让崔大夫给上起了药。
脸上一直是木木的,所以若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倒是将手伸进了怀里,摸着那枚虎形牌子走起了神。
是他么?
她的离奇失踪,其实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凉生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做出的权宜之计,所以为了不闹出更大的动静,提前知会了这边的人也是不无可能的。可是他是用了怎样的方法让素未谋面的她的家人能够如此放心的相信他的?
不,不是他!
这里可是嫣然居,一般人根本没办法住进来,他就算是个在职做官的,能动不动被人砍到奄奄一息,也定然不是那种一出门就前呼后拥被保护着的大官。看那就是张大人,哪一次看见他不是后面跟着至少十几号,就连他可是都没资格住进来呢~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是谁隐瞒了她的失踪,还给了她的家人如此优待?
大将军王?匆匆一次见面应该不至于为她做到如此……
对了!难道是那个神秘的********!
若水蓦然想起了那个曾经莫名绑架了她的女人,那个女人可是一直想要收她为徒来着,还承诺要帮她一次,至于她给的那个当做信物的玉佩……
若水猛地摸向了自己的袖口,可是马上又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她常穿的那件衣服了。身上披的是凉生曾经为她买了遮羞的宽大男装,那个玉佩恐怕早就和钱袋一起丢在那个差点被侮辱的小胡同里了。
难道是那妇人找到了遗失的玉佩,所以才主动开始私下里寻访她的踪迹,也顺便瞒住了她的家人?
想来想去,这个说法似乎是最为合理的。若水终于给自己下了一个貌似看上去很有可能的结论,而正在此时,一股尖锐的刺痛就从她的脸上传到了脑中。
“啊——”
她失口叫出了声,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
“怎么?已经有感觉了么?”
坐在对面正在为她仔细上药的崔大夫,不仅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上了喜悦的口气。
“好疼……”
紧紧地咬住了牙关,若水堪堪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两个字,已经是极限了。
“疼是正常的,至少你的脸已经恢复了知觉,说明毒素已经不再扩散了。只是这伤势好转也是有代价的,恐怕你这脸,得且疼一阵了……”
这么疼!还要疼一阵子!
若水满眼惊恐的看向了崔大夫,这种疼痛简直比她当初被蛰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倍,如果要一直这么疼下去,那还不如让她中毒身亡算了。
似乎是看出了若水心里所想,崔大夫不慌不忙的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粒黑色的小药丸,擎到了若水的面前。
“这是止疼用的,你……”
话还没说完,若水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药丸拿起来就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而这厢,崔大夫也只能无奈地笑着将剩下的话继续交代完。
“……你莫要因为想缓解疼痛而吃得太多,这药吃多了止疼的效果会大大削弱,而且也会产生副作用,比如让你的反应变迟钝之类,又或者会变得越来越健忘,直到彻底失去记忆的能力……”
“好好,我知道了,我是不会乱吃的。”
听到这些副作用,若水顿时觉得如芒刺在背。她其实此刻已经感到这止疼药的效果确实立竿见影,只是说话的工夫就已经至少能够让她松开牙关自由的说话了。
但是如果完全止疼的代价是变成痴呆,她还是宁愿选择承受这种勉强能够忍受的刺痛。
“你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就好,那我也就能放心的把药给你留下了。记住,这药数量不多,药效凶猛,你自己掂量着如果实在无法忍受了再吃。这种疼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再配上我给你的药方,大约一两月的时间,就会彻底拔出余毒,再无性命之忧了。”
居然还要一两月……
若水拿着崔大夫递给她的药方,苦笑着将他的嘱托一一应了下来。
上完了药,留下了药方,崔大夫便再无留在这里的道理了。
其实来之前他倒是还抱着几分好奇和期待的,只是进来之后那种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便就让他有些拘谨到难受了。
婉言谢绝了若水的挽留,崔大夫连诊金都等不得若水回去取,忙不迭地说着改日再送过去也不打紧,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其实他就这么离开了,对若水来说倒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到现在都没想好到底怎么去和小勇干娘他们解释自己的脸究竟怎么回事,所以眼下能够多拖一会儿,自然是好的。
上过药之后,崔大夫就允许她去泡温泉了。若水穿着这么一身脏的要命的衣服过了那么多天,早就已经难受的不得了,眼下终于多少算得上是去了一块心事,这让她也终于有心情和时间去洗上一个澡了。
顺着小勇之前告诉她的路,若水很快就找到了那处“月牙池”。小勇口中的“丫鬟姐姐”早就已经拿着崭新的衣裙和洗澡用的东西等在那里了,这里的下人显然都受过了极为良好的调教,面对衣衫褴褛至此的若水都丝毫没有露出任何鄙夷的神色,温婉恭顺的若水完全挑不出一点刺来。
当然,她也没必要去挑什么刺,所以她谢绝了这丫鬟为她服侍的建议,拿着换洗的衣物和洗浴用品,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