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凉生觉得自己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无药可救了,他气闷地转过脸去,决定还是不要再试图找到什么新话题了,正经找个地方赶紧离开这棵树,把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家伙放下之后,他就再也不管了。
一番赌气的仔细搜索之下,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颇为合适的地方。
在码头的一角,有一处紧紧排列在一起的高大木桩,上面缠满了粗细不一的铁链。
因为锦罗江的流水比较湍急,所以一般的花船平常都是停泊在江边的,很少会在江中远行。他们除了会用铁锚来固定船身,还会另外备上几条铁链系在码头的木桩上,以防风浪过大把船冲走。
而那一排木桩,是这次大赛专门为了那些租借来的花船另建的。
花船说大也不算大,但是却也不算小,为了固定船身所建的木桩自然是要结实高大一些,所以那些木桩围出来的地方,倒是没有人爬得过去,空落落的显得有些突兀。
不过那空间到底还是有些小了,所以凉生乍一看过去都没能发现,只是在接下来的细看之下,才终于找到了那么一小块地方。
“哎!你……”看那个地方怎么样?
凉生往自己的新发现那处一指,还没来得及告诉若水,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几个穿了衙门制服的人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糟了!
刚才只顾着跟这个小家伙斗嘴,竟然忘了观察周围,眼看着那些人与这棵树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要想再带一个人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凉生低头看了看还一门心思放在比赛上的若水,念头急转,终于决定还是先离开再说。
“小兄弟,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急事,先告辞了!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还未落下,他就一个跟头翻到树下,转眼间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嗯?喂!怎么就这么走了?靠!你倒是先把我放下来再走啊——”
若水闻声回过头来,也只来得及看见凉生转瞬消失的背影,又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个家伙居然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么高的地方了!
而被凉生发现的那几个衙役,这么一会儿工夫也马上就要走到树下了。
“你说老爷让咱们抓可疑人物,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的上是可疑人物呢?”
“这我哪知道,我看就算是咱家老爷恐怕也不知道,只是把白相的话原样告诉了我们而已。”
“唉~咱家老爷也不知道还能在那位置上坐几天了,上次得罪了节度使张大人,直接搭上了半条命,剩下的那半条,还不知道能保多久呢~”
“话可不能乱说啊~有白相在呢~张大人是大将军王那个派系的,与白相本来就是死对头,眼下这个节骨眼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动作了。”
“眼下是眼下,白相可不是永远都会留在湘南县的,他走了以后,咱家老爷还能当多久的咱家老爷,那可都是不一定的事儿~”
“哎?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没有跟着老爷吃过那些商贩员外的回扣似的,我告诉你,老爷倒了,咱们这几个肯定也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怎么就不能有好下场了?咱们就是些小兵小卒,谁还能紧抓着小虾米不放……”
几个衙役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争吵由远及近,已经渐渐走到了若水所在的那棵树下。这个时候,正处于再一次被丢下的暴怒之中的若水,还在树上破口大骂呢~
“哎?什么声音?树上有人——”
那群衙役终于把注意力从彼此之间的争吵转移到了身旁的树上,一抬眼,正看见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抱着树枝大喊大叫,这场景看上去实在是诡异的很。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突然腾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这就是老爷所说的可疑人物?
“大胆宵小!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意欲何为?还不快快下来束手就擒!”
为首的衙役急忙攥紧了自己手中的长枪,枪头直指树上大呼小叫的若水,余下的几个也都迅速围住了这棵树,齐齐将目光和手中的武器一起指向了树上的人。
一心沉溺在咒骂凉生的无耻心思中,直到听到树下传来的一声大喝,若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包围了。而且这些人的衣服看上去着实熟悉的很,这些不是县衙的衙役么?他们怎么跑来这里了?
“树上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速速下来束手就擒!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见树上没什么动静,树下的衙役也有些害怕了。
他们比之普通百姓来说,也就是多一个趁手的兵器和官家的名头罢了~欺压一下市井的百姓倒是没什么太大压力,但是一旦抓起某些朝廷要犯来,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是在大型围捕的行动中,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个炮灰的角色,个个心里都巴不得自己永远都碰不到什么“可疑之人”。
这次虽然没有朝廷明确下发的通缉令,但是白相这么大的官下了命令要抓的人,铁定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鸟。其实他们这会儿虽然抱着枪在树下喊得起劲,其实心底里虚的要命,还不知道有多后悔今天巡逻居然选择走了这边的路。
而被误认为是“可疑之人”的若水,这一下子脑中也突然乱了起来。
如果她没做什么坏事,倒也不怕抓捕。反正今天是个大日子,人山人海的为了能更好的欣赏比赛,爬到树上去看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理由,关键是她的身份!
她可以为了躲避与白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