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
看着那方玉玺,齐湄娘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么一方玉玺,只是震惊太过,脑子打结,越是觉得熟悉,就越是想不起来。
“是大燕朝的国玺。”
齐纨翻开玉玺,看着印上的字,幽幽的叹息,一百多年前,柔然铁骑踏平燕京,燕朝国玺就此失踪,很多人就认为是落到了布日古德汗的手中,如今看来,却是不假。不过,莫日根用那只鹰把燕朝国玺扔给她做什么?
齐湄娘又“嘶”了一声,道:“那个家伙……果然上钩了,他这意思,该不是江山为聘吧?”
虽然燕朝早已灭亡,不过国玺寓意江山,意思还是很明白的。
齐纨失笑,抛了抛那方玉玺,漫不经心道:“为什么不是威胁?”
莫日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江山为聘的事情,扔出这方国玺,还是威胁的味道更浓些,他明明白白的召示着:你是我的,若不从,柔然铁骑就会像踏平燕京那样,踏平盛京。
齐湄娘泄气道:“你看事情怎么总是那么理智无情?”哪个少女没有一点情怀,江山为聘,拥有这等气魄的男子,才教女子心动欣赏。
齐纨笑了笑,那些情怀,早在梦中二世的时候,她就已经耗尽了,到如今,唯有理智。
车厢外,郑易耳朵竖得笔直,将她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楚,忍不住心有戚戚的认同齐湄娘的话,可不就是太理智了么,任他怎么献殷勤,她就跟石头似的,全然不解风情。不过一转念,他又高兴起来,理智好啊,理智就不容易被别的男人拐跑,换成齐湄娘这样的,指不定就让别人的小意温柔又或是江山为聘给拐跑了,齐纨就不会。
回到了住处,沐重恩一看到燕朝国玺,脸色也变了,道:“莫日根这是不怀好意。”
要知道国玺非皇家不能拥有,哪怕是前朝的,尤其是燕朝这方国玺格外不同,它源自两千多年前的第一个大一统皇朝,是名副其实的玺中之祖,历代每个大一统皇朝都以这方玉玺为国玺,后来曾经失踪了数百年,才被燕朝太祖给寻了回来,做了燕朝国玺。大周立国时,也曾经试图寻回这方玉玺,只是后来猜到多半是落在柔然汗庭的手里,知道抢不回来,大周太祖皇帝才放弃了以这方玉玺做国玺的打算,另寻稀世美玉制了大周国玺。
但无论如何,燕朝国玺一旦出现,就必须献给圣人,否则,在场的哪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就连李睿这个皇子也逃不过,因为在这方国玺上,隐约有着正统的寓意,隐匿不报,视同谋逆,心胸再广阔的圣人也不能容忍,可如果交上去,怎么解释这方玉玺的来历?若被有心人利用,指控他们这些人与柔然人勾结怎么办?
总之,这方燕朝国玺就是一个纯粹的烫手山芋,没有合适的机会,绝对不能让它出现在人前。
莫日根抛出燕朝国玺,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想脱身。”李睿想也没想的断定。
“不错。”沐重恩也是这样的判断,“燕朝国玺不能留在手中,我们必须立刻护送入京,交给圣人,稍迟片刻,一旦流言四起,我们就会非常被动。”
莫日根不会白白扔出这方玉玺,他肯定会放出流言,世家才刚受重挫,肯定不会放过利用流言来攻讦李睿和沐重恩的机会,攻讦李睿,可以破坏徐皇后和贤妃之间的默契关系,顺带让太子与李睿之间良好的关系破裂,攻讦沐重恩,则可以借机渗入禁军,圣人肯定会因此焦头烂额,忙于应对,那么他想要借着王氏倒台的机会一步步蚕食世家的计划肯定就会破灭了。
只要他们一走,莫日根的危局就迎刃而解,这个家伙,强悍之外,也十分的精明,察觉自己已经被盯上,马上就出了招,这一手着实是厉害。
听沐重恩解释清这里面的厉害关系,齐纨阴下脸色,有种受挫的感觉,她才针对莫日根出了让他无可抗拒的一招,这家伙马上就反击了令己方不得不退的招术,如果精明狡猾,若让此人继任柔然汗位,恐怕几十年内北方将成大周最大的祸患。
“可恶……好不甘心!”齐湄娘压不下性子,已是拍案而起,怒容满面。那么美好的江山为聘,原来只是脱身之计,果然,是她天真了,由此,她对莫日根的痛恨就越发的深了。
“我也不甘心。”齐纨淡淡道,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莫日根,结果费了好大的劲,却还是对他束手无策,最重要的是,贪狼和破军还在他的手上,所以,她绝对不会放手。
“沐公,我们兵分两路,你与三皇子、苏世子、李世子护送燕朝国玺,我与郑郎君、五娘子按原计划行事。”
沐重恩沉思片刻,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莫日根武力强悍,手下人数不少,若此时再分出人手护送燕朝国玺,只怕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齐纨正色道:“所以要快,我只给你们两队人手,你们要抢在流言传出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盛京。”
两队,就是二十人,二十个凉氏部曲,可以组成两个小型战阵相互策应,只要不是遇上比他们更精通战阵的,或者是人数十倍于他们,保不保得住燕朝国玺不好说,但保沐重恩等人的性命,应该够用了。何况他们都有马,打不过,总跑得过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沐重恩也不是婆妈的人,当下就带了点水和干粮,就领着人快马离开了津州城,眼下抢的就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