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接受的好。/我听人说啊,现在好多卑贱的穷人都去乱葬岗那里扒拉死人的东西到市集上叫卖呢。这枚戒指说不定就是那些晦气的东西呢。”玉念春一脸凝重,说得煞有其事,让众人的脸色不禁有些迟疑、有些惊恐。
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楚伊人本来就没打算收下的,但被玉念春这样一说,便觉得如果不收下,还真的显得自己是在嫌弃一样。
一向温润淡定的舜英,此刻脸色绯红,尴尬不已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不,这不……”
小小的正义感“咻”地一下冒了出来,在理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伊人就直接站起来走到舜英跟前,伸手拿过小盒子,直接拿出戒指套在右手的食指上。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小,小姐?”小五天生就胆子小,尤其害怕这些乱神怪力的事,如今被玉念春的话给吓得苍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地开口,“您,您真的要收下这戒指?”
小五的话,让楚伊人的理智稍稍回来了一些,心中马上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如果现在把戒指拔下来还过去,只会让舜英更加难堪。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嗯,这个戒指很合我眼缘呢。”
说着,还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低下头端详着戒指,看着看着,她仿佛看到那个漆黑的石头上有些暗光浮动,随着暗光的不断变换,石头黑得越发深邃,慢慢地竟然感觉到一丝安心。
这就是所谓的安神静心?她有些怔忡,然后抬眸看了一下舜英,发现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份礼物。”楚伊人笑着道谢,心中却寻思着找个适当的时候把戒指还回去,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说她过分谨慎也好,小人之心也罢,越是这么神奇的珍贵的东西,她越不敢收下。
“承蒙夫人不嫌弃。”舜英笑着说道,心里却十分期待看到秦彧在发现这枚戒指的反应。
的确,以她卑微的奴婢出身,又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戒指?何况她向来喜爱光芒四射的华美东西,这寒酸的戒指又怎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这枚戒指,其实是牧静姝母亲的遗物,一直以来都被牧静姝当成心头宝,从来不离手,却因为某件事而借给舜英,只是舜英还没来得及归还,牧静姝就已经香消玉殒。这枚戒指就这样被锁在舜英库房的暗格中。
三年前的一场大火,把牧静姝的一切都烧没了,除了秦彧手上的那幅画,就只有她手上那本牧静姝亲自抄写的秦府家法以及这一枚戒指。之前她故意把那本家法送给“宜桃夭”,就是想探一探秦彧的反应,可是他竟然只是占为己有而已,并没有任何剧烈的反应。
于是她暗中让裁缝做了那件红衣服并找人偷偷放进“宜桃夭”的衣柜,更孤注一掷地把这枚戒指送了出来,为的就是要让秦彧把“宜桃夭”当成牧静姝,为的就是勾起秦彧对牧静姝的爱恨矛盾。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原谅一个背着自己勾汉子的女人!越是深爱,便越是憎恨。舜英越想越高兴,眉眼尽开地看着楚伊人,完全一副无害的模样。
这样的笑落在楚伊人眼里,让她警觉性大起,忍不住又低头瞅了瞅那枚不起眼的戒指。
“不知好歹。”玉念春再一次被打脸,怨恨地瞪着楚伊人和舜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将头扭向花园,不再看她们一眼。
春娘悄悄打了个哈欠,眼眸也看向了花园。其他下人则安静地站在各自主子身后,不敢胡乱走动。
整个大厅,只有楚伊人和舜英的轻声交谈声,以及小丫环偶尔的添茶声。
许久以后,玉念春开始有些浮躁,连续换了好几个坐姿。
“表嫂,表哥到底什么时候来?”她最终忍不住哀怨开口地问道,仿佛秦彧没来是楚伊人的错。
楚伊人微愕地看向她,“夫君要过来?”
“表哥不过来?”
“我不知道呀。”楚伊人看向绿兰,“你知道吗?”
“回夫人,奴婢不知道。”绿兰淡淡地说,虽然正常情况下,秦彧是要过来,也要送上贺礼,可是中午才发生过那样的事,她不认为秦彧还会出现。
“嗯,那应该不会过来了。”他此刻恨不得要杀了她,还怎么会带着礼物上门贺她搬迁之喜,不提刀来找她麻烦算不错了!
楚伊人话音刚落,玉念春就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骄横地说道,“什么?表哥不过来?可恶,如果他不过来,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待这么久?”
这次,舜英并没有出声。虽然玉念春是那么咋咋呼呼,却也说出了舜英的心声,她们之所以一直待在这里,等的就是秦彧,为的就是和秦彧能见上一面。
毕竟以秦彧那冷情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找她们,而她们也没那个胆子主动去找秦彧。因此才会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看一看日夜思念的男子,甚至能说上几句话。
她的话让楚伊人忍不住嘴角暗暗抽了抽,敢情这里还是她见心上人的地方了?
舜英虽然也很失望,但一向隐忍冷静的她还是适时开口圆场,“夫君这么忙,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暗喜的。因为这样的话,也就说明在秦彧心中,“宜桃夭”这个妻子也不是重要到能让他放下工作的地步。只是不能当场看到,秦彧看见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