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吉日,您看看喜欢哪一天?”春娘双手呈上一张红纸。
绿兰上前接过来,在楚伊人面前展开,上面写的是几个适宜搬屋的日子。
“舜英的病还没有好吗?”楚伊人关切地问道。在她正式成为“当家主母”之前,这些本来是舜英这个“代主母”要做的事,可自从那天之后,她都好几天没见过舜英了,木槿园的人都说舜英得了风寒,不宜外出也不宜见客。
“回夫人,奴婢不清楚。老夫人只是吩咐奴婢把这几个吉日送过来让夫人挑一个。”春娘低着头回答,心底却在吐槽楚伊人的扭捏做作。
哼,自古以来会有哪个正妻容得下妾侍?她这么问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想落井下石,反正不可能真的在关心舜英。
楚伊人此刻才想起这个对自己冷冷淡淡,恭敬不足怠慢有余的春娘对舜英并没有好感,想来自己是问错人了。
于是,她也没再说些什么,假装很认真地看着红纸,仿佛在仔细掂量着该选择哪一天搬到蒹葭园去。
“就三天后吧。”楚伊人淡淡地说,努力装出一副平淡的样子。
天知道她是多想立刻就搬过去啊,起码她不用担心秦彧,那家伙最近总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真担心这样的次数多了,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暴露身份。
“三,三天后?”春娘声调略有些尖,一脸不可置信,好像在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这么多吉日,她偏偏挑了最早的那天,难道她是想尽快搬走吗?不可能啊,天底下有哪个妻妾会不想多和夫君待在一起的?何况照绿兰上次暗地里的汇报,这两个人确实正是处于甜蜜恩爱的时候呀。
“有问题吗?”楚伊人被她的反应吓着,暗忖着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不正常。
她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春娘,又扭头看了看绿兰,后者却一脸淡定地站在那里,并无异常。
“没,没有。”春娘察觉到自己失仪,赶紧收拾好情绪,拿出一本折子递上去,“夫人,这是蒹葭园的日常配给清单以及人员安排,请您过目。如果有任何的不妥或者需要,请说出来,奴婢会尽快解决。”
这一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春娘说得慷慨激昂之余亦有些得意洋洋。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可以一吐冤屈气,除了教育、威吓那些新丫环以外,终于也可以负责日常配给,而不是眼红地在一旁瞪着那些家仆奴婢总是拍着若珠马屁。一时间,春娘感觉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飘飘然。
楚伊人翻开折子,马上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给弄得头有些晕,再仔细看了看里面的物品和人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全部都是,呃,都是蒹葭园的?”楚伊人差点就要问是不是她的,可是转念一想,她根本不是“宜桃夭”,便马上改了口。
“是的,这全部都是您的。”春娘没有什么顾忌地说道。
“可是,我用不了这么多……”
“夫人,奴婢有些不太中听的话,希望夫人能听一下。”春娘打断了楚伊人的话,“如果有些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夫人海涵,不要跟奴婢计较。”
楚伊人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夫人,奴婢知道宜府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可以,不是一般小户人家可以比拟,但请恕奴婢直言,宜府一年的支出或许只抵得过秦府十来天的支出。夫人未出阁前,过的可能是按需取用的日子,可如今夫人是‘秦宜氏’,冠的是秦姓,身份超然,您的一言一行,您的排场代表的是秦府当家主母的声威。您若过得寒酸,首先丢脸的是秦府。因此,不管是人还是东西,您只能要求更多,绝对不能有所缩减,即使那些人或东西对于您而言完全没有用处。”春娘直直地看着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任性!奢侈!浪费!听了她的话,楚伊人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这几个字,可是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不由得朝着绿兰投去征询的眼神,后者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春娘的说辞。
“我懂了,一切就拜托春娘了。”楚伊人暗暗叹了一口气,最终屈服,心中却更加渴望日子能过得快点,让她能早日逃离这个越来越让她喘不过气的鸟笼。
看到楚伊人这么乖顺地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春娘忍不住就眉开眼笑,突然又想起什么事一样,脸色一冷,有些愤恨地看了绿兰一眼,就对着楚伊人说道,“夫人,老夫人还问,您是否满意绿兰的伺候?若是不满意的话,大可将她退回来碧玉园,省得她惹您闹心。”
嗯?这是想把绿兰要回去的意思?楚伊人有些愕然,她一直以为绿兰是老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怎么,才一个月就不监视了么?还是说,她一直搞错了老夫人的用意,也误会了绿兰?
楚伊人抬眸,深深地看了绿兰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虽然有小五这个贴身丫环,可是她进府一个月不到,和我一样对于府内的事都不太熟悉。我想,如果老夫人不介意的话,还请她能继续让绿兰待在我身边,至少到小五能独当一面的那天。”
绿兰一向平静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继续平静无波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仿佛她们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事。
“是,奴婢必定会将夫人的话如实转告老夫人。”对于绿兰不回去碧玉园这件事,春娘是十分乐见其成的,她依然记着上次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