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舜英终于睡醒。她双眼发直地看着熟悉的,一时间弄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
“英姨娘,你醒了?”若珠听到床内的动静,急急过来扶起她。
自从被春娘掌掴后,为免拖累舜英,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她都改口了。但这并不表示她真的把舜英当成姨娘。在她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舜英才是秦府的夫人。
“若珠?”舜英依然有些虚软,她直直看着脸颊已基本消肿的的若珠,喃喃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
若珠抿了抿唇,便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舜英。
“我崩溃大哭了?”舜英心里一惊,紧皱眉头问道,“有多少人看到了?”
“都是我们园子的人看到,我已经让她们把嘴紧紧闭上了。”若珠安慰道,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英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舜英很快很严厉地回道,看到若珠被吓得有些呆愣,才拉过她的手轻轻拍着,柔弱地说道,“若珠,就当是为了我,今天的事,不管是你,还是那些丫环,甚至是我,都要忘记,知道吗?”
“忘,忘记?”若珠下意识就想拒绝,她还打算要好好报复一下宜桃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呢。
“对,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要去探究因,也不要去追究果。”舜英一脸凝重,“你们如果做不到,就出了我这木槿园,出了这秦府。”
说到这份上,若珠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点头。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跟那个狐狸精好好清算。
看着若珠满脸不忿,舜英也觉得心塞,她何尝不想好好跟宜桃夭算账,可是时候未到,她断然不能轻举妄动。
回想起白天她想把宜桃夭毁容的冲动,以及自己因秦彧的几句话而崩溃大哭的软弱,她不禁一阵后怕。
一直以来,她对牧静姝,既有着深厚的感恩之情,也有着深深的嫉妒之恨。这种矛盾的心情,不断地凌迟着她,让她备受煎熬。
三年前,一场大火葬送了牧静姝的性命,舜英觉得自己解放了。这三年来,她不断说服自己不要去跟一个已死之人计较,她不断试图用“当家主母”的风光来抚平自己对牧静姝的嫉恨。
她以为她成功了。可是,“宜桃夭”的出现,让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她觉得心底那已经消失的矛盾瞬间又被点燃了。她对牧静姝的感恩和嫉恨,一下全部转移到“宜桃夭”身上。
三年了,她一直认为现在的自己比起以前,更加冷静,也更加隐忍,可是今天,她才知道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一点儿都不理智,她比从前更疯狂,也更脆弱,只因她对他的爱越来越深,深到越来越不能容忍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他的心里有别的女人。
可以的话,她多想随心所欲地行事,可是她不能!一时冲动的言行或者决定,会让她一无所有。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这般想着,舜英狠狠咬着下唇,双手握拳,把指甲狠狠掐进手心,唯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的心稍微没有那么痛,才会觉得自己会有更多的接受力,去容忍他对那个女人的宠爱。
舜英做下顺其自然的决定后,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楚伊人一早起来就去给仙乐园上香,之后去小厨房给秦彧准备早餐,之后一整天就跟着舜英学习怎么管理秦府,怎么做一个称职的当家主母,一切都显得十分地平淡。
唯一让她不解的,是秦彧的态度。
他每天下午,都会准时找到她们,然后旁若无人地把她抱回随风园,然后开始教她管账——这是她一天最痛苦的时间了。
在教她管账的时候,他总喜欢让她坐在他大腿上,然后在她耳边清冷地讲解着。而当有外人的时候,他会把手放在她腰身上,头会更凑近她耳边,那薄唇好几次甚至有意无意地扫过她耳垂,让她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一开始,她以为他又把她当成了“她”,可是慢慢地,她察觉到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着她,宜桃夭,他的新婚妻子。
只是,他所表现出来的亲昵,却并非真的亲昵。
当然,其他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在他们眼中,老爷十分喜爱夫人,夫人十分受宠。能把马屁拍好,那便足够了!
“夫人,英姨娘,这是今天的茶点。”绿兰让人把茶点摆放在她们面前,“今天的甜品是,燕窝鸡蛋羹。”
闻言,楚伊人双眼发亮地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羹。她觉得做这个“秦夫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有数之不尽的美食任她享用。有些菜肴和点心,别说吃了,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就像这燕窝鸡蛋羹,她自从吃过一次以后,就心心不忘地想一吃再吃。说也奇怪,之前明明每天都不同的甜品,这几天却一直都是这个。
她笑眯眯地拿起鸡蛋羹,轻轻吃了一勺,那清甜滑嫩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喟叹一声,“真好吃。如果每天都有这个吃就好了。”
她的模样让小厨房的丫环们嘴角忍不住上扬,果然没错,夫人最爱吃的就是这个。
“咦?英姨娘的雪耳莲子羹呢?”伤势已经恢复的若珠皱眉看向另一碗鸡蛋羹,有些不满地问还在沾沾自喜的丫环们。
“啊?”丫环们一愣,想起了厨娘都在拼尽全力弄鸡蛋羹,完全忘了英姨娘要吃雪耳莲子羹的事,她们连忙跪了下来,“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