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走好了……”放下棋子,唐嘉宝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唐老爷子。
还没到饭时,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就棋瘾上来了,居然让她陪着下棋。
象棋唐嘉宝是会,但绝不是高手,前世她知道老爷子爱下棋乐意学了来讨好他,可惜老爷子却从没给她那个机会。
前世想的讨好法子这世倒是用上了,唐嘉宝觉得有些好笑。
许是感觉到唐嘉宝的目光,唐老爷子掀了掀眉,敲了敲棋坪,“下棋时就该只看着棋盘。”
眨眨眼,唐嘉宝一下就笑了,歪着脑袋,她顽皮地道:“我这水平,您闭着眼也能秒杀了,我用不用心有什么区别呢?”
话一出口,看着老爷子古怪的表情,她自己也是怔住了。
前世她可从不这么和外公说话,当着老人的面,她总是诚惶诚恐生怕做错了事,怎么敢这样乱讲话,哪敢这么放肆?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笑着调侃了,“生气了?外公,人家说的都是真话,您可不能生气——啊,我这可是变着法子在捧您棋艺高呢!回头沈爷爷来和您下棋,您也一定两盘棋就把他得片甲不留……”
盯着唐嘉宝,老爷子嘴角微牵,又特意别过脸去,似乎是忍着笑的感觉。
虽然没看到老爷子的正脸,但唐嘉宝就是觉得他在笑,忽然间她也觉得轻松起来。
是啊,她到底为什么要畏惧外公呢?
就算他前世对她并不亲近,可是最后却是把能留给她的都留给她了,有那些遗产,她就是什么都不做,都能好好地活上两辈子了。可见外公心里还是对她好的,只是不在面上显出来罢了。
鼻子有些发酸,唐嘉宝心里忍不住去想前世送走外公时的那一天,在外公死去的那一刻,是她唯一觉得被温柔凝视的一刻,只是那个时候,外公看的是她,还是在透过她在看她死去的母亲?
“外公,”突然叫了声,唐嘉宝不想再像前世一样,直到外公死去才被那么看,明明他们是至亲的人,为什么还要那样过?
“你为什么不找我?”就那样直接问出来,唐嘉宝哑着嗓子低声问:“只要想找我,你一定找得到的,为什么会一直都不找我呢?”
正在捡棋子的手一顿,唐老爷子抬起头,望着唐嘉宝,神情很是复杂,张了张嘴,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直起身,“我累了……”
“外公——”追了两步,唐嘉宝却没有去拦住老人,只是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沉声道:“我是您的外孙女!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身体也留着你的血——既然您认了我,那我绝不会让您不理我的!”
脚步只是一顿,唐老爷子就又拄着拐棍慢慢走开,再没回过头来。
抹了抹眼角,唐嘉宝坐回藤椅,还没缓回心神,就听到有人“咦”的一声。
抬起头,看着那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唐嘉宝不禁皱起了眉。
是那个“喂”啊,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先撞上她。
她一抬头,两个正打了个照面,唐洪基立刻就叫了出来:“哇,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啊,就是会跳街舞的那个——唐嘉宝是吧!?你怎么会在这?”
还“跳街舞”好久以前的事了。
可唐洪基却似乎印象相当深刻,身子一扭,居然即兴跳了一段。
虽然没有音乐,却还是像模像样的,只是还没跳完,就被人嚷:“洪基,你又在干什么?都说了,那个太不雅了,你还要我说几遍啊?”
声音有些尖,这会气急败坏的时候就显得没那么淑女名媛了。但抬头看到唐嘉宝,走进厅里的中年贵妇立刻就放缓了表情,撩了下头发,她刻意做出十分的优雅。
“你——就是嘉宝吧?”笑着走近,她很是和蔼地打招呼,“老爷子有说过,你今天会来——老爷子在休息?真是的,怎么没人招呼你?张叔?芬姐……”
虽是叫人,她也不提高声音,还端着,又看已经礼貌站起身的唐嘉宝,“坐啊,在自己家别客气——洪基,叫人啊,这是你表姐。”
“表姐?”唐洪基显然是没听说过她的事,瞪着眼上下打量两下,才扑哧一下笑出来,“她姓唐,难道还是我这个唐?那不是该是堂姐了……”
“小孩子家家的乱讲什么呢!这是你小姑妈的女儿,只不过之前一直都养在外面——嘉宝,你别生你表弟的气啊,说真的,我们那会儿还都以为你已经死——瞧我这人,现在还说那些做什么呢?唉,我啊,怀孕怀得晚,要是你妈还活着,看到这个侄子,一定也会开心……”
说着话,还抹了抹眼角。
唐嘉宝笑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又有人进了大厅。
一进来,就先打招呼,“呀,小舅妈,你们都来了啊?我小舅怎么还没来?是还没下班呢?呀,洪基,你个臭小子,上回不说好了帮我牵线认识那个猎人工会大神的吗?居然放我飞机……”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进门穿身嚣张的红衣的王欢才看到唐嘉宝,看到人,她掀了掀眉,抬了抬下巴,“这就是那位?”
没等人回话,她就扭头叫:“妈,你那个外甥女已经来了!”
喊声未停,外头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急切了几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急急走了进来,一身的普拉达套装,手挽着的是lv的包包,和小舅妈温婉的小香风不同,这位是全身金闪闪。
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