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逆鳞……是拿回来救治薛统领的……嗯,蛊陀山内的幽魂,都被窝转移到了地宫,……地府此刻的状况不容乐观……”
方灵蹙眉,他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想最终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继承使命,玉某会……”
“会怎样?”方灵追问道,就差点没有转到他身前看着他的脸说话了。
“会全力相助!”他说道。
方灵一愣,他不是没有立场去相助卞城王吗?如今,他怎么又变卦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他肯鼎力相助,地府的事情与我何干?我的师傅,家人,还有安安,都在阳间,将来,鬼市就是我们的家,我为什么要去做一些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事情?
方灵愤愤不平的想着,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再一次恢复平静。
“凭你的能力,若是想要帮助地府,恐怕整个地府都不够你一龙爪子抓的,既然你那么胸怀广阔以慈悲为怀,为何你自己解决?”
方灵说道。
他微微蹙眉:“命中注定是你,不管你走到哪里,依旧是你,玉某只是觉得时间越是拖沓,事态越是无法控制。”
方灵想起了师傅的话,十八岁的命劫命里注定能度过,就算他不收自己为徒,也能度过。
若是反过来想,师傅受自己为徒已经是命里注定了的,而自己这一切的经历不过都是一条路,这个使命才是最终命运的终点站。
方灵有些恐惧,她已经不想在做其他无谓的付出,因为现在,她已经不是孤独一人,她还有家人,还有安安,她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方灵终于体会师傅为什么不信命运了,此刻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心情。
“那么,我告诉你一件实事,你做好准备!”
玉麟仰头看向别处,长出一口气道:“卞城王与幽幽之间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当初卞城王是受到先君嘱托,保护幽幽公主,所以才初次下册。”
方灵一愣,抬头看着玉麟,目光像是一根利刺,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为什么不和我坦白?”
“他只是不想牵连无辜,如若不然,你离开之际,他便不会轻易放你走,地府动荡是早晚的事,他担心护不得你的周全,毕竟,还有个孩子!”
方灵几乎瘫软在地,那一刻,世界都颠倒了。
“天命就在你手里,上苍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玉麟说道,转身将桌面上的棺印捧在手里,顿了顿继续道:
“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方灵双眼涣散的看着玉麟手里的棺印,那一刻,内心的纠结百般错乱,可是,她泪如雨下,转身夺门而出。
玉麟看了看手里捧着的棺印,喃喃自语:“你可知,我也曾有私心,如果这一切你都不知道的话,是不是,可以依旧如前世一般,随我同生共死……”
耳畔的风声宛若竹叶划耳畔,她一口气冲出蛊陀寺,向着后山那处最高的崖壁冲去,她登上崖顶的那一刻,夏风更加猛烈的扑面而来。
却吹不干方灵满脸的泪痕。
他为什么总是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会与自己坦白?这样靠着一人双肩撑起来的家,有意思吗?
也许,那一巴掌打的好,他所承担的一切重负,都是为了保全方灵和孩子,到头来一句流掉了,他所有的保护,用命换来的保护,全都付之东流了。
可就在方灵泪如泉涌的时候,月朗星稀的清空突然飘过一团乌云,霹雳一声巨响,宛若天裂了一般。
瞬间,豆大的雨滴砸在方灵的脸上。
方灵顿时仰头看向天际,那浓浓的密云黑压压的压了过来,瞬间,半壁天空都无一粒星辰可见。
而在那远处密云以外的边缘,依旧星光璀璨,这样的举步雨,是不是来的有些蹊跷。
方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走下山去,回到蛊陀山,发现玉麟站在蛊陀寺门外,衣领纽扣上面三粒没有扣上,露出他的左胸。
他抬头看了看天际,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胸,方灵竟然发现他的左胸微微闪动着一丝光晕,那股光晕很微弱,像是猫科动物夜行时的目光。
他抬手掐了几个手决,按在了自己的左胸部位,瞬间,大雨戛然而止,方灵定着湿漉漉的头发远远地看着他。
他全身都湿透了,那薄绵绸衣裤被打湿后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随着夜风吹来,时而散开,时而裹住他修长略显瘦的身体。
他的眼神充满痛苦的仰头看着天际那徐徐散开的密云。
“他在自己身上设置禁锢阵法?”方灵自言自语,他的七情之根是不是也可以说被他囚禁?
他如此痛苦,是不是破了为龙的戒律?他是不是因为七情归根,乱了天象?
他的眼神永远都那么平静,除了平静以外,难道痛苦,是他唯一的情绪?
玉麟似乎这才发现远处浑身湿透的方灵,微微一怔,抿唇道:“赶紧去洗个澡吧!”
方灵不知道为何,心从那日看到龙之逆鳞上自己的影像开始,至今心都有些隐隐作痛。
她没说话,回到了蛊陀寺,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在门外站着,直径走进了他的房间,从桌面上,拿起那红布包裹着的棺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爷已经回去了,夜里鬼市不能没有所信任的人主持。
玉麟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