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还不想回家,她让安如心开车到了简皓的房子里,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安如心想陪着她,可是茜茜说她想一个人在房子里呆呆,独自缅怀一下简皓。
安如心知道茜茜这个时候需要一些空间,于是没有跟着她,坐在楼下的花园里等她。
心苑的景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一些夏花开败了,枫叶红过了,现在花园里只剩下一些常春藤之类的绿色植被。
这里走着的业主们安如心都不认识,一个人住的时候她早出晚归,没有时间像现在这样坐着小区的花园里慢慢散步,跟那些不认识的邻居们聊天。搬去跟上宫爵住之后,她就更没有什么时间去认识新的人了。
她抬头望着自己曾经住过的那层楼,从这里,能看到简皓房子的主卧,虽然房子是简皓买的,可是他真正住过的时间却没有超过三个月,可就是在那个房子里,她认识了上宫爵,茜茜认识了他。
简皓去世之后,简家人应该很快就会来处理这所房子了,也许会卖掉,也许会租出去,但无论怎样,他们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地踏进去,跟里面的朋友谈天说地了。
她知道上宫爵已经将隔壁的房子买了下来,一来是那里有过他们很多的回忆,可更多的,她猜想是因为他想假装一切都没有改变吧。
不由自主地,她的视线移到了另一栋单元,那是江小沁居住过的单元楼,她还记得第一次见江小沁时那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模样,谁知道后来她会变成一个充满歹毒心计的女人,最后落得了个那样的下场。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却已是这样的物是人非了。
茜茜走进简皓的房子,曾经有他的地方,现在却是空无一人。
经过那场煤气爆炸之后,简皓花了不少钱将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然后他就住了进来,布局跟以前有一些改变,她更加喜欢现在的布局,因为处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她从天花吊顶到每一块地板,每一张墙纸都仔细摩挲,仔细瞧过了,她想到当他住在里面的时候,也是坐在这张餐桌边喝咖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在厨房里简单弄一点饭菜,在浴室里洗完澡边擦头发边走出来——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人影,在房子里四处走动,重复着简皓曾经走过的路径。
“看着”那个虚无的人影,她露出了微笑。
慢慢走到主卧,里面还挂着一件他穿过的大衣,她走过去,轻轻拿起,放在鼻尖轻嗅,虽然已经没有了他的体温,可是她依稀间还能嗅到他的气味。
淡淡的麝香一般的味道。
她最爱的味道。
属于他的味道。
她的视线看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个投影仪,她将衣服放下,然后走到窗边,将厚厚的窗帘给拉上,不让一丝阳光投射进来。
她将门也给关上了,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她摸索着走到床边,找到那个投影仪,然后打开了。
霎时间,房间里被奇幻的光影给充满了,有雪花、有森林、有极光、有海洋——
她躺在床上,微笑着盯着头顶的不断变换的景象,想到了那一天,他们并肩躺着,像两个孩子般看着头顶的“天空”不停傻笑。
“简皓。”茜茜的手伸向旁边,仿佛握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眼眸笑得弯弯的,说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中,我就喜欢的就是这个投影仪。因为你送我的其他东西只能我一个人使用,可是这个却是我们一起分享的。”
“你说你要带我去北欧看极光,去深海看珊瑚,我们要游遍全世界,当做我们的蜜月旅行。”
“你还说每一年我的生日、圣诞节、感恩节、春节、元宵节……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节日,你都要送我一份礼物,等到我们老了的时候,让我把你送我的礼物都堆在一起,然后让我数一数我们一起渡过了多少个节日。”
“我说我没有钱买贵重的礼物给你,可是每一个节日我也要送你一份礼物,只要你不嫌弃,我就给你织围巾、帽子、手套,英国冷,我想应该用得上的,就算你用不上,那我也送了,就不欠你什么了。你笑着说好。”
茜茜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睛里倒映着五颜六色变化万千的光,她的表情那么愉快,那么开心,沉浸在那些甜蜜的回忆中,久久不愿意醒来。
可忽然她的表情变了,变得悲伤,变得绝望,她伤心地说道:“可是我们还没有一起变老,为什么你就不在了。你答应过我要陪我渡过每一个节日,你不在了,以后谁来陪我?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你会不会心疼?我总说不想欠你什么,可是你连偿还的机会都不给我了,我还怎么还?”
眼泪从眼角流下,瞬间就隐没在了鬓角的发丝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灭的光影在她的脸上不断变换着,茜茜述说着她跟他从第一次见面到之后的每一次——
她有多爱他,有多想他,没有了他,她的余生该怎么渡过?
“简皓,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食言而肥。我那么多缺点,那么不好第一个人,除了你,谁还会这样包容我?简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等到天色都完全暗下来,茜茜还没有下来,安如心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上楼去敲门。
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给茜茜打电话她也没有接。
安如心慌了,正要叫物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