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过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家里(山里的家)还等着他们采买的物事回去布置灵堂,所以海柱只是长话短说,跟黄家村的族长爷爷稍微商量了一下,具体如何还没定下来,毕竟这个海柱一个人也定不下来,回去还要跟刘三儿他们商量一下。
黄家村的族长也是个精于世故的老人,世情通达,也没有为难海柱,只是把自己村子里的情况说了下,期望海柱能够帮忙转移、照顾村中的妇孺,当然,黄家村会派出一部分青壮负责保护。
辞别黄家村的族长,海棠便带着黄叙他娘,跟黄蝶等人告别,踏上了回山的路途。
可能是想着回去还有事儿做,或是担心天晚了走林子里比较危险,回程大家走的很快。推着独轮小车,行走于山间,海柱等人依然步履如飞,海棠原还想坚持自己走回去,后来发现自己根本在拖他们的后腿,不得不坐上了阿爹的独轮小车。
“到家了。”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海棠觉得屁股整个已经麻木时,前面不知谁喊了一声。海棠抬头一看,果然,前面已经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
又走了一会儿,灯光越来越近,海棠听到前面有人喊,“回来了,回来了……”
“棠儿,等下你带你黄婶儿先回家,阿爹把东西给褚兴他们兄弟送过去,估计还得留下帮忙,晚些,阿爹还得去找你刘三叔,商量黄家村妇孺的事情。今晚,能不能回去都是两说,你跟你阿娘她们吃了饭不用等我,等明日灵堂布置好了,你再跟你阿娘她们一起过来拜祭一番。”
海柱将海棠和黄叙他娘送到离家不远处,想着车子上还有布置灵堂需要的物事,便停了下来,交代了海棠一番,转头又跟黄夫人打了声招呼,言招待不周云云,而后就推着独轮车往褚兴他们住的地方去了。
眼见着海棠一头扎进了人堆,看不清了,海棠这才扶上黄叙他娘往家走,“婶儿,我们先回家吧。”
“好。”黄夫人点点头。
海棠扶着腿脚有些不便的黄夫人回到家,家里阿娘张氏跟二婶李氏正在做饭,见得海棠扶着黄夫人进来,都放下手边的活计,热情的上前说话。
“他婶子你可是来了?我们家棠儿从洛阳回来就见天的挂着,几次说要去黄家村看看,这下总算是可以放下心了,怎么?这是受伤了?路上出事儿了?”张氏后知后觉的发现,黄夫人的腿脚似乎有些不灵便,还以为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立马急了。
海棠见此,赶紧安抚,“阿娘,没事儿,我们路上没遇上啥事儿。婶儿这伤,是先前弄得。”
“真的?没出事?”
“真的”,海棠郑重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张氏、李氏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那这伤没事儿吧?重不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对了,蝶丫头呢?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啊?”
对于张氏、李氏的热情关心,黄夫人很受感动,回道,“我这伤没事儿,已经看了大夫了,至于蝶儿,村子里来了波黄巾想抢东西,蝶丫头有点身手,便留下守护村子了。”
“恩,蝶丫头的身手确实不错,比我们家大小子强。”黄蝶曾经来过海家,张氏见过,海诚从黄家村回来,也曾多次说起,黄叙的姐姐黄蝶的各种‘英勇事迹’,包括他一度被她压着打的事儿,因此,张氏虽然对黄蝶仅有一面之缘,却印象深刻。
“那丫头就喜欢胡闹罢了。”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女儿,黄夫人自然开心,不过她还是矜持的谦虚了一番。
之后,三个女人一边聊天,一边做吃食,其乐融融,倒是海棠,她将海柱的交代跟张氏说了之后,就被张氏赶了出来去寻两个小的。
今天下半晌,褚兴兄弟从蛇王庙迎了褚贡太守的灵柩回来,两个小的凑热闹,跑去找海诚,后来除了饿了,回来拿过一次吃的,就没再沾过家,这会儿也不知在哪儿疯呢。
想着这会儿,估计除了褚家,他们也没啥地方可去,海棠便径直去了褚家。
不得不说,人多确实力量大,这不,海棠不过回家转了一圈,这边灵堂、灵棚就已经都布置了出来。
来来往往的人也已经都换上了孝服,腰上系上了孝带(白布)。
“二叔,可见小松、小雪两个了?”站在褚家门前,海棠正想着怎么进去问问,刚巧看到二叔海林从里面出来,便迎了上去。
“小松,小雪?估计跟海诚、褚兴一块儿呢吧。我进去看看,你就别进去了,在这等着。”不论古今,世人对死人都有些忌讳,若非真正的亲眷是很少靠近死者的,怕会沾染上不洁的东西。
二叔进去没多会儿,小松、小雪就耷拉着脸手拉手出来了。
看这样子应该是被二叔训了。
“大姐……”看到等在外面的海棠,两个小家伙的情绪终于热烈了些,歪头瞅了瞅海林,见海林没反应,两个小家伙鬼机灵的过来一边一个拉住了海棠。
“二叔现在可以回去了?事情都忙完了?”
“恩,剩下的,有大哥在这看着就行了,诚儿说要陪着褚兴今儿也就不回去了。”
“奥。”
第二天,海棠跟着阿娘等人一起,换了身素服,神情肃然的前到灵堂来拜祭。
今儿过来拜祭的人很多,大家虽然因为物资缺乏,多有不及,却依然尽量穿着朴素、神情庄重。
跟着阿娘、二婶一起,海棠郑重的上前,在大大的‘奠’字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