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一叠声地说着,宫女们迅速将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纱幔漫天,沉闷的香气一扫而空。
苏芸与夜君燃一起进入内殿。
她早知道丽太后为何“病重”,但众人面前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进入内殿后,首先对太医道:“敢问张大人,太后这是什么病?”
“太后的病实在古怪,我等才疏学浅,不知如何是好。”太医苦笑地说着,因为前朝元妃的事情,后宫严禁炼药师,所以即使一眼就看出太后的病其实是炼药师的恶作剧,他们也只能假装无能地叹气。
“是吗?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苏芸挤出两滴眼泪伤感地说着,“可惜太后憎恨炼药师,否则就能让贝大师过来一下了。他身为七品炼药师,必定有办法治好太后的怪病。”
“芸儿说得很对,”夜君燃附和道,“若是旁人,自然不要紧。但太后是朕的长辈,她不喜欢炼药师,朕也不能勉强。”
“为今之计,只有广贴告示,请天下有能之士入宫为太后看病了。”苏芸皱眉说道,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丽太后的狼狈模样,可惜三层床帏遮得严严实实,只能说些讥讽话,刺激她。
夜君燃知道她想些什么,笑道:“王贤,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王贤忍着笑地答道。
纱幔后,丽太后听他们三个一唱一和,气得肩膀一阵发抖:“……咳咳!我……本宫的病不是很要紧,陛下没有必要为本宫如此兴师动众!”
“太后,您都病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苏芸假装惊讶地说着,欲分开纱幔走到丽太后面前。
丽太后见状,急忙大声制止:“不要过来!”
“为什么不许我过来?”苏芸不解地问道。
丽太后尴尬道:“……我……本宫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而且这病……这病实在是古怪,本宫不想害你也……也染上……”
切,你会有这份好心!
苏芸心中冷哼,面上却是做出关心的表情:“太后您过虑了,您是长辈,我是小辈,伺候长辈是小辈的本分。若是不小心染上了怪病也是我命中的劫数,怨不得别人。太后,请您让我进去看看吧?”
“这可使不得!”丽太后连连道,“你……本宫知道你是孝顺媳妇,也想成全你的孝心,可是你除了是本宫的准媳妇,还是帝国的准皇后,是背负着夜家和罗家的友谊的人物……哪怕你掉了一根头发,都是国家大事!本宫……本宫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私欲,就……”
“太后您太谦虚了。”苏芸配合地说着,眼睛不断地往缝隙里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丽太后满脸胡子的狼狈模样了。
丽太后被她的殷勤话气得胸口发闷,想要发作却又不能,只能咬牙切齿道:“……今日你和陛下一起来看望本宫,可见你们心中还是有本宫的地位的,本宫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们退下吧!”
“……当真不需要我进来看看?”苏芸装不下去了,冷着声音道,“贝大师改良过的生发丸可是五品丹药,药效直接融于骨血,可不是一年半载的调养就能消除的西贝货!”
“……不需要……你说什么!”猛然醒悟过来的丽太后忍不住矜持,破口骂道,“果然是你!你干的好事!你居然敢对我下毒!你这个卑鄙无耻下贱的女人!”
“我没有对你下任何手段,是你自己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苏芸一阵见血地说道,“丽太后,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说场面话了。害人终害己,夜路走多了是会遇上鬼的。劝你日后做坏事的时候,留三分余地,不要太赶尽杀绝。”
“你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丽太后气得从床上跳下,只差半分就要跑出纱幔的层层包裹!
苏芸看着女人疯狂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倒是贝大师有话托我转告你,报应终归会来。你当年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做过些什么?!他们自己学艺不精,练不出像样的丹药,害死了元妃姐姐,活该被杀!”丽太后怒气冲冲地骂道,“贝秋风,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先帝活着的时候你缩在罗家当大头乌龟!先帝才刚归天,你就跑到煌罗城欺负我一个寡妇!不要脸的老王八!”
“——你说什么!”苏芸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听到她居然满口脏话比泼妇还不如,顿时眸中寒光闪过,转过身,冷然道:“太后,陛下也在现场,请你注意一下身份!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怒火,失了太后的尊贵!”
“……尊贵!我在你们这对狗男女面前还有什么尊贵可言!”丽太后破罐子破摔地骂道,“你们今天哪是来探病,分明是来看我的笑话!不错,我不自量力,我卑鄙无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没做过对不起夜家的事情!陛下,你如今翅膀硬了,大权在握,不把我当一回事!我不怪你,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但是你……做人可是要有点良心的!当年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骨头都化成灰了!”
“我知道,所以我至今还留着你的命,给你太后的地位,让你的儿子做燕王,而不是像他的兄弟们一样躺在棺材里。”夜君燃坦然地说着,杀同父兄弟是夜家的传统,他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朕给太后的东西已经足够多,太后也应该知足了!”
丽太后闻言,仿佛全身掉入冰窟般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