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妨在这里坐会吧。”
苍弄淮道:“梓敏,你去倒茶来。毕敬,你去帮忙吧。”
“是。”梓敏和毕敬应声,两人皆是转身去往了和宫内的茶房。
茶房内。
梓敏利落地烧开水拿茶叶,毕敬在一边准备茶壶和茶杯。
两人这几日经常在一起做事,倒也形成了一种小小的默契,合作起来颇为配合恰当,而梓敏对毕敬的熟稔程度也比对其他人的多。
“没想到桑季小姐的力气居然大到能和颜副将相抗衡。”梓敏一边烧水一边对毕敬道。
说这话的梓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颜向穹的了解是她这个边境人质所不应该清楚的。
但注意到这一点的毕敬没有戳穿:“嗯。”
“看两位的样子,也许日后真能凑成一对。”梓敏笑道,然不过一瞬,就想到了什么而神色忧郁。
“也许吧。”毕敬将梓敏的神色看在眼里,并没有问,而是转头用另外烧好的开水将所有茶具都烫了一遍。
“毕大哥都不好奇梓敏的出身吗?突然就跟了王妃从边境回来。”梓敏突然开口问道。
毕敬听言,烫茶具的手并没有停顿:“你也没有好奇在下的出身。”
梓敏一愣,笑了:“是啊。”
两人现下最多也就算是萍水相逢,不多时就会分开,且再无相见之日,既是如此,何必过多的了解?
只是,现下的情况让梓敏很是不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行动似乎总是被限制,更甚,可以说自己像是被这个男人所监视,无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一份。
梓敏看了毕敬一眼。
她总觉得这男人的眉眼有些熟悉,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联想。
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被察觉了,是被王妃还是被摄政王?
不管怎么说,今夜她最好找个机会将信息传递出去。
秋猎快到,就连她也知道此次秋猎必定险难重重,而她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忆起那个男人的面容和他说过的话,梓敏不由轻轻一叹。
而梓敏这轻到几乎没有的叹息还是让毕敬留意到了。
就算是卧底,也有卧底的无奈。
毕敬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姑娘,甚至还有点同情她。
但就算这样,若是她日后危害到王妃,届时他也会毫不留情将她除掉。
毕敬眼底划过一抹寒光,却是将杀气彻底隐藏。
入夜,宫内某处。
“有什么消息吗?”
常慎一人靠在宫墙处,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寂静了一下,随后常慎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是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男子,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
浓黑的剑眉,一双深幽的眼睛,皮肤白皙,身形偏瘦却不给人以瘦弱感。
即使不看整张脸,也知道这必是一个俊美漂亮的男子。
“只是例行报告罢了。”男子道,他并没有脱去口罩,出口的是被口罩遮蔽而显得略微沉闷的声音。
常慎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常慎,我想爷应该已经发现了。”戴口罩的男子剑眉微蹙,声音冷静,然那双幽深的眼睛却透着忧郁。
常慎没说话。
“我倒另说,可你跟允乐明面上的交往已经那么多年,若是允乐知道……”
“邢消。”常慎打断了戴口罩的男子还未说完的话,“各为其主罢了。”
邢消沉默。
“说来。”常慎突然开口,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尾微抖。
“中秋过后,小王妃似乎要给你们默侍提升实力。”平日里毫无情绪的声音似乎蒙上了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邢消微愣,眼底浮现疑惑:“那个小王妃有这等身手?”
常慎:“不知。”
“……她的容貌太像那个人了。”邢消仿佛陷入回忆。
常慎看向邢消:“可惜年龄对不上。当初救了你的那个女娃,现在怎么也十七八岁了。”
“是啊。”邢消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那双璀璨明眸和略带点俊秀之气的眉宇。
“总之,我这边会继续留意,你要更警惕才是。”邢消说完,便是和来时那般突然的离开了。
在邢消离开后,常慎面无表情的脸庞终是有了点变化,眼底浮现无奈。
“各为其主吗……”
向来没有情绪的声音里有着些许苦涩。
夜正深,终于进房的苍弄淮走去关窗户,突然发现一封信躺在窗户底下。
苍弄淮微讶,将窗户轻轻虚掩,弯身捡起信封将之打开。
子时,芳华宫。
“……”
苍弄淮转身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燃烧的烛火,将手中的信放置火上点燃。
烧完手中的信,苍弄淮将烛火吹灭,同时将桌上的灰烬也吹走。
在黑暗中,苍弄淮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现下大家已经回房,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信封应该是白日里送来的,连毕敬也没发现,想来功夫并不弱。
今夜梓敏必定会有所行动,她已经事先交待过双绝和桑季,让她们装作不知,而毕敬也已经照她吩咐密切注意梓敏动向,今夜若有行动远远监视即可,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打草惊蛇。
苍弄淮在床边静静坐了半响,差不多一刻钟后,便是感觉到了梓敏的动静,随后还有一个动静更小的,应该是毕敬。
稍微等了下,苍弄淮彻底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虚掩的窗户,从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