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要抓臣女去暴室,臣女不甘心,听说皇上在太极殿里,所以才胆敢往太极殿跑去,冒死求见,还望陛下为臣女做主!”她说完长拜到底。
四周隐隐传来宫人的抽气声,明晃晃的灯光下,她埋头跪在地上的影子格外清晰囡。
“是吗?”楚昭然语气如常。秦昊刚才已经和他讲过,有一名秀女私自离开采薇宫,向太极殿跑来。他原以为是个心怀不轨,原来是这样。
那名熨衣服的嬷嬷被内侍押了进来。
“太后,皇上,奴婢有罪。”出人意料,那名嬷嬷一跪倒地上就赶紧认罪:“这件事是误会。”
她跪伏在地上哭诉:“奴婢只是尚服局小小的宫女,年纪已大,下个月便要被放出宫去,便大胆想趁着这次选秀发点小财。秀女们将衣服交给奴婢,来拿衣服的时候,她们会吩咐奴婢将她们的衣服熨平,还会给奴婢赏钱。”
她的半张脸都被烫伤,面上通红纵横一片,因为敷了药的关系,伤口之上脸颊里的肉越发鲜红,望去实在可怖!她浑身发抖道:“方秀女过来自行拿了衣服就走,奴婢见一点好处也没拿到,便想吓吓她,并不是真的要毁她的脸,方秀女跑得快,奴婢不小心撞到熨斗上。与方秀女无关。……奴婢当真不是真的敢害方秀女啊!"
方淼晴浓密的睫毛轻颤两下,她没有抬头,脸色平静,仿佛对眼前这一幕丝毫不意外,她定定地看着身下的地板发呆。大理石上面条纹牵连不断,一圈又一圈,就如同那嬷嬷的话,圆得那么好。
那名内侍跪在地上,说道:“奴才送方秀女去领衣服,一时内急,才擅离岗位,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嬷嬷伤了脸,而方秀女不见,出了这种事情,奴才担心自己会被责罚,所以……所以就曲解了嬷嬷的意思,将责任推到方秀女身上……”
他她们二人连头也不敢抬鲺。
"原来是这样!"太后大怒:"后宫怎么会有你们这般钻营拱利陷害主子的奴才。"
她大怒:"淑妃娘娘!德妃娘娘!"
"臣妾在。”淑妃和德妃赶紧起身。
"皇上命令你们二人掌管后宫事宜,你们就是这样管的吗?"她今天的心情糟糕到极点,也实在怒到了极点,正愁着没有一个出气筒,她把目光转向梁舒:“淑妃娘娘,尚服局是归您管吧?”
梁舒跪在地上:“臣妾有罪。”
“小门小户就是没有什么大见识,连一个尚服局都管不好。”太后盯着她。
梁舒跪在地上不敢说一句话。
王佳安站起来,为她辩了一句:“太后娘娘请恕罪,虽说舒妃掌奴不力当罚其主,但淑妃娘娘事情多,进宫以来又与人和善,谨顺端恭,哪懂当中利害。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奴才大胆包天,连主子都敢欺骗勒索!”
梁舒抬头看了她一眼。
太后冷冷一哼,侧脸看着楚昭然:"皇上,你怎么看?"
楚昭然看着梁舒,说:“舒妃娘娘管教不力,罚三个月月例。于宫中禁足半月,不得出甘露宫。”
梁舒轻轻的松了口气:"谢谢皇上。"
"至于这两个以上犯下的奴才,"楚昭然顿了顿:"拖出去打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两个奴才大声尖叫,但被内侍拖了下去。
方淼晴沉静的跪在地上,她心知道,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有人要陷害她的,而幕后之人定也知道,与其强辩,不如让他们赶紧认罪。而高位之人也不想再查,总要有个台阶下。只是她差点儿被毁掉容貌,又差点儿没了命,只是区区的”管教不力“便让这一切都结束。
真是好笑。
"方淼晴,你对皇上的惩罚可有异议?"太后看着她笔直的跪着,问道。
方淼晴抬头:"臣女不服。"
此言一出,不止皇帝太后,就连这一宫的宫女都吓傻了。这方秀女是疯了么?居然敢不服陛下的惩罚!难不成她是要皇上处罚淑妃娘娘才肯善罢甘休?
宫殿里面的静谧却让人的心越揪越紧。只有司马韵一脸沉静的望着跪在中央的人。
"你不过只是个秀女,竟然连皇上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太后一脸怒容。
方淼晴低垂着眉眼。却直觉有好几道寒光像是刀子一样剜过来。不用看就能感觉这种嗖痛之寒地。她压根不想都知道是哪个,只是稍稍抬起一点头:“臣女虽然只是个平民,却也是有父母生的,今日之事虽然只是两个奴才钻营拱利引起的,可是适时臣女却被差点儿棍责而死。臣女不服。”
四周的人又是吸了一口冷气,她不是想惩罚梁舒娘娘,而是连太后都一块怨上了,她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太后操掌后宫,随意判人生死了?
“你这是在怪哀家!”太后一拍座椅,怒得站起来。胸脯上下起伏:“好,好!皇上,这个女人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她是当今的太后!她代表的是大燕最高尊荣,她怎么能让这个女人给
告了!
想起今日所受之气都是缘由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抓起手边一柄摆件,狠狠砸向方淼晴。
太后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可是年轻时候曾当过嫡姐的宫女,也是做过活计的,而且她又是站着,这一扔使了她全身的力气。
那是放在桌上的玉如意,这一扔向方淼晴。
玉如意砸到她的脸庞,一道青紫出现在方淼晴的右脸颊上。
"太后!"楚昭然面无表情,他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肖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