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看着眼前花团锦簇,明明知道是个梦境。
这地方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她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几时来过。
背后有轻轻的咳嗽声。
太多时候,咳嗽不是伤风感冒,不过是想增强存在感。
可是,她的耳朵要命的灵验,一下子听出对方是谁。
在梦里头,都没打算放过她。
白棠转过身,心里面是真正的欢喜。
因为知道不是真的,她反而放松得开。
“七公子。”白棠低声唤道,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要知道他这个人就好。
苏子澈一双眼,比寻常人都来得黑,来得深,专注看着对方的时候,特别吸引人。
他的手正拂开一人高的女贞枝条,那些新生的叶子,在她发顶擦过,微微的痒。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的,我就来不得?”
苏子澈气定神闲的回道。
白棠笑着摸摸额头,在自己的梦里,他的气场都这般强大,简直,可以操纵她的心思。
“我正在品茶,你来得正好。”
这是一种邀请,白棠抬起眼,做出等待的姿态。
苏子澈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没有多余的话,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他的步子稳健,整个人像一副流动的风景。
白棠想到初次在余家见到他,一心都在想着自己的那笔烂账,居然没有好好的看仔细他的长相,只留下个贵公子的印象。
甚至,甚至,将她打扮好了,往正在洗澡的他面前一送,她还在呆呆算着三天后,拿了工钱可以回家救火救急。
后来,在平梁镇再遇时,两个人在马车中,坐得那么近。
箭雨射过来的时候,她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根本没有因为刺杀而快了一拍。
因为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以无惧无畏。
白棠一直以为,村姑和贵人的相遇,就是萍水相逢。
没想到,与他的牵绊越来越深,千丝万缕的,怕是以后都很难再解开。
就算,他说了那样干脆的,告别的话语。
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有所改变。
她有些贪心的看着他流畅的后背线条,周围没有别人,她可以多看一会儿的。
“坐。”他挥开衣袖,缓缓坐下。
两个人中间隔着茶具,他亲自动手,将瓮中的雪水煮开,手势行云流水。
等白棠将目光依依不舍的收回来,差不多连他睫毛都快数仔细了。
她偷偷安慰自己,做梦就是好,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怕脸红心跳,暴露心声。
“喝喝看。”
七公子沏的茶,她接过茶盏来,轻轻吹两下,一仰头干杯。
苏子澈笑起来,送了她几个字:“牛饮也不过你这样。”
“牛饮就牛饮,解渴就好。”
“你倒是干脆利落。”
她摆摆手道:“乡下人,不讲究这些。”
“你不像个村姑,一点都不像。”
说归说,苏子澈还是把她的茶盏又给倒满了:“说说,茶的滋味如何?”
“香,浓,好喝。”
他点点头道:“你喜欢就好。”
那语气里头,带着点宠溺的味道,听得白棠心尖酥酥麻麻的。
下意识的抬手去按住胸口,不然忍不住会笑出声。
原来,在她心里头,七公子已经占据了这样的位置。
她一直不自知,又或者是从来是个明白人,所以刻意回避。
连隔壁的王氏,因为是老邻居,知道了些底细,都嫌弃她来历不正经,不许石头哥与她走得太近。
七公子的身份只掀起一个角,与石家也完全是天壤之别。
白棠说得难听点,等于是流落到这里,她想的过最简单的日子。
而七公子身边,永远不会有太平之时。
她没有那个身家背景,只要但凡有一天,他流露出厌倦的态度,那么就会变得下场惨烈,连回头路都找不到了。
白棠想,她并不稀罕荣华富贵,她想要的是细水长流,能够走到白头的人。
她将茶盏放下,苏子澈已经伸手过来,用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这个姿势,他做来落落大方,一点不觉着轻佻。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白棠想要拍开他的手,他的脸已经隔着茶桌,一寸一寸的挨近过来。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颊边,那种亲昵,她居然有些不舍得了。
反正不是真的,反正不是真的。
她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大着胆子,身子往下一沉,唇瓣擦过他的指尖,张嘴咬了过去。
咬得真准,将他的指头给衔在口中。
“用力点。”
“你别笑!”白棠不服气的警告,口齿不清的回道。
“没事,养只漂亮的小动物,有时候咬主人一口也是正常。”
不说这句话也就算了,白棠被他激的,啊呜一口真咬上去了,力道一点没保留。
简直可以用恶狠狠三个字来形容。
看你再得意,这里是我掌控的地方,我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主儿!
白棠咬完以后,洋洋得意的笑起来,而他丝毫没有动气,看着她如花笑颜,用受伤的手指在她的脸颊边,轻轻的,刮了两下。
相隔数百里外,苏子澈正在书房中看书。
手边的烛火不知被哪里吹来的风吹着,突然爆了灯芯,火苗长出来。
在他的手指不轻不重的舔了一下。
他嘶的一声,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