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人走茶凉,桌上精致的菜肴美酒,都冷透了,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祖母,三叔怎么还没回来?”
白芍嘟囔了一句,分明有些坐不住了。
“说了让你先回去的。”
“大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这是明的暗的都和白棠杠上了,好事不能让白棠吃独食。
桔梗的眼神那叫一个无可奈何,二姑娘真没看出来,等着的肯定不是好事,而且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她真想劝一句,二姑娘,让你走,你就走,留下来给大家堵心,真的好吗?
桔梗有些奇怪,大姑娘居然也没说要离席,而且端坐着,纹丝不动。
大姑娘在想什么?
白棠肯定是在想,三叔到底抓了她什么小辫子,她一向做事当心,就算和阿澈在府里府外相见,一来阿澈安排的很好,二来除了去朱夫人那里,都是半夜时分。
除了菖蒲是阿陆故意现身,其他的,连她院中的薛婆婆几人都没有察觉。
等一下,她们几个事真的没有察觉吗。
如果,只是她和阿澈的事情,老夫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老夫人最后看她的一眼,诧异中还有掩藏不住的厌恶。
做错了多大的事情,才会让老夫人听了三叔几句话,就气成这样。
白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凉透五脏六腑。
白旗山回来了,他站在那里,比任何时候更有气势。
白棠还记得在白圩村第一次见到三叔的时候,三叔很和气,完全不是现在这样。
“母亲,这种家丑,不能外扬。”
家丑,白棠听到的是这两个字。
老夫人点点头道:“桔梗,扶二姑娘回去。”
白芍也听懂了,三叔说家丑,而且和白棠有关,不,她不要走,难得有机会看白棠出丑,她才不舍得这样的好机会。
白棠深吸一口气,没说一句话。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走一步看一步,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我不走,我不走。”
白芍赖着不肯动弹,白旗山的眼睛一瞪:“二哥是怎么管教的,这副骄纵脾气,怎么见人!”
他的语气严厉,白芍就是个吃软怕硬的,顿时没声儿了。
“二姑娘,请吧。”
桔梗走到门口,有些担心的回过头,连她都知道,等着白棠的绝对不是好事情。
大姑娘的性子脾气都这么好,会出什么岔子?
等屋中只剩下三个人,老夫人开口了。
“你给我跪下!”
白棠居然不问原因,推开椅子,直接跪在老夫人面前。
“阿棠,你父亲过世的早,所以今天让你三叔留在这里说话。”
她像是痛心疾首到了极点,一抬手,手指几乎就指着白棠的脸面。
已经到这个份上,说的少,破绽才少,必须要听到让老夫人震怒的原因,才考虑怎么喂自己辩解。
“你,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老夫人不仅仅是手在抖,两颊的肉都簌簌发抖。
白旗山取出一本小册往白棠面前一扔,冷冷道:“这些都不是冤枉你吧。”
白棠轻轻捡起来,翻开来看,里面写着她为了赚钱,到平梁镇余家,充作丫环伺候宾客。
冒充丫环还不是最重要的,这些进了余家的年轻女子,临走前都领取了十两银子的报酬。
三天闲工,十两银子。
明眼人一下子就知道哪里不对劲。
据说余家的这场宴席,很是****下作,这些从府外招来的女子,多半成了供宾客亵玩的玩偶。
虽然出席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纸包不住火,总有那些嘴碎的流出难听的话。
再加上不久以后,余家整盘坍塌,那些人的嘴更加百无禁忌。
更有几个当时伺候的好的,被带回去做了侍妾,外室。
老夫人想必已经从白旗山的口中得知了这一切,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用老三的话来说,人证物证俱在。
也就是说,有人认出了白棠。
“阿棠,你还真有脸回来,你怎么对得起你早逝的父亲!”
白旗山这句话,等于是火上浇油,老夫人一想到千辛万苦盼着回来的,就是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货色,更加气愤难当。
“阿棠,你说,你说给我听,这些都是假的,是别人编排你的,出入余家的人不是你!”
老夫人等于是给了白棠一个机会。
只可惜,这个机会希望渺茫,白棠握着那本小册,既然三叔敢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就是把她的后路都给堵了。
就算她一口否认,到时候,人证出现,她还是会被击溃到一败涂地。
她的手指渐渐握紧,握紧。
如果真的有那个人证,白棠能够想到是谁。
是谁介绍她去余家做工,是谁知道余家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又是谁,会和三叔牵扯上关系,做了当仁不让的人证。
“阿棠,为什么不开口!你给我说话啊!”
“祖母。”
“说,进余家做那些丑事的,到底是不是你!”
“祖母,我是进余家冒充丫环做了三天工,可是我没有……”
老夫人根本不想听后面那些话,她将面前所有的碗碟尽数扫在地上。
“我还以为白岩把你照顾到多好,原来,原来做了这样的脏事,还有脸回来。”
“祖母,做丫环不是脏事!“
“三天十两银子,又选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