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静静看他片刻,薄唇一动:“不行。”
灰鹰王本来很有期待的,上半身都往前倾了,一下子又倒了下去。
然后,他做了个更加有趣的举动,他站起来,用力双脚跺地,力气是真的够大。
整个营帐好像都跟着他的动作摇晃起来了。
“大哥,他这是在做什么?”
“在表示他很生气,很生气。”
“在生谁的气?”
“主人。”
“按照他们祝驭国人的脾气,生气不是应该冲上来直接打一架。”
就像灰鹰王自己刚才说的,谁厉害就可以把对方按在地上痛殴。
“那你觉得他能打得过主人吗?”
阿陆撇撇嘴角,按照他上次可以一个干到八个的经验来说,估计是不能。
不,不是估计,是肯定不能。
“他只能蛮力,肯定赢不了。”
阿大很难得也笑了笑:“他就是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只能选择跺脚。”
两个人都没选择小声说话,就是不怕让灰鹰王听见。
灰鹰王的脸色都由红转黑了。
虽然没有太明显的恶意,但是和当面打他一耳光有什么区别。
苏子澈看看手边空荡荡的案几:“不是说要送酒过来,怎么也没个行动,这是拿不出手呢,还是记性不好呢。”
灰鹰王等于再次被迎面一拳打在鼻梁上,差点伸手去捂住。
“来人啊,还不快把美酒搬上来,最大的那一坛搬上来!”
阿陆偷笑,主人的性格吧,说大方挺大方的,说小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睚眦必报。
灰鹰王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故意将人晾着不闻不问。
这是想给下马威,还是想杀杀外来者的威风。
反正,主人肯定是不乐意这种待遇的,这么快就给报复回去了,真厉害。
足有半个人高的酒坛子,要四个壮汉抬进来。
“我先说明,不是我手底下人没力气,是这坛酒太好,我生怕撒了。”
灰鹰王是学乖了,说话知道给自己留余地了。
烈酒盛在金杯中端上来,苏子澈的手指转动酒杯,他就说这些年剿灭山贼马匪的,怎么会没一点私蓄。
就这几只赤金的大酒杯,都能值不少钱。
灰鹰王见他将就被凑到唇边,又停住,好怪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陵王,这酒很烈,你喝慢点。”
谁知道,苏子澈将酒杯重新举高,身后的阿陆立时取出手巾将杯沿重新擦拭了一遍。
擦得那个仔细,那个亮堂,苏子澈才重新收回酒杯。
灰鹰王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嫌弃他,嫌弃他的东西脏!
掀桌子,大顺国的人实在太欺人太甚。
苏子澈喝酒倒是很痛快,姿势问问而言,却三两口已经喝完一整杯。
“的确是好酒。”
灰鹰王的眉毛才竖起来,被这一句夸的,重新慢慢放下来,眉开眼笑道:“难得你会品酒。”
“我府中也有些佳酿,下次灰鹰王过来,可以品尝品尝。”
灰鹰王老大不客气,自己先灌了三杯,才想起来问更加重要的事情:“陵王前头还没说完的话……”
好歹看在他低声下气的份上,给句明白话。
苏子澈抬眼看看他,本来还想逗逗他的,不过懒得浪费那个功夫了。
“阿四,将东西拿出来,给灰鹰王过目。”
灰鹰王虽然看着粗枝大叶的,其实也粗中有细,他记得陵王随身跟着的两个人,年长一些的是阿大,脸白白的是阿陆。
这个阿四又是谁?
他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他们四个人,哪里还有人?
“陵王,你是不是喊错了?”
“没错。”苏子澈的话音未落,阿四在营帐门口出现了。
照例还是一身黑衣黑裤,黑巾蒙面,从来没有外头人见过他的真实长相。
“你,你刚才怎么和他说话的,他藏在哪里?”
“就在附近。”
“不可能,我的营帐外至少有三十个人。”
“三十七个,后来走了四个。”
阿四比他算的还清楚。
“对啊,三十多个人,你藏身在哪里,怎么陵王一喊,你就能够听见的。”
“就在外头。”
“不可能的。”
灰鹰王就差亲自跑出去看个究竟,三十多个人守着,这人难道还会隐身不成,怎么他的手下没有一个来说的。
“一切皆有可能。”
苏子澈嘱咐道:“阿四,把东西交给灰鹰王。”
“是。”阿四从背上解下一个黑色的布袋,应该沉甸甸的,他却看着丝毫不费劲。
袋口解开,灰鹰王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滚出来。
“你,你,陵王刚才不是亲口说,火箭弩没有那么快造出来的,怎么,这个又是什么!”
很抱歉,太激动,简直就是语无伦次了。
灰鹰王的舌头都在打架,生怕陵王听不懂他的意思,大步走过来,想直接将火箭弩夺过来。
“这个不是你想的。”
灰鹰王就不明白了,是真的想不明白了,眼前这人没有喜怒哀乐的,就算淡淡一笑,眼底也是冷的。
他今天算是栽在陵王手上的,一会儿被吊得老高,一会儿被直接一脚踹下去。
为什么大顺国的人,脑袋和他们长得不一样。
好累,嘴巴累,心更累。
灰鹰王都自暴自弃,也不要求陵王解释了,好像只要他一开口,就显得他更蠢,陵王更聪慧。
他不想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