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容璟带回朝华殿,赵奕欢正想出去找御医,却被容璟扯住了袖子:“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朕生病了吗?唔,南蛮使团一来朕就生病,这是逼着南蛮与大齐再次开战。”深吸一口气,他忍着疼痛在床头的小柜子内翻出小刀、金疮药、酒与绷带,“先帮朕将腐烂的肉割掉,之后将酒倒上去,最后撒上金疮药用绷带绑好。”
赵奕欢沉默,但还是动手解开容璟衣服。衣服一脱,那股臭味怎么也无法掩盖,赵奕欢就看着容璟嘲讽一笑,扭开了脸。
“陛下,还请忍住。”看着将衣服塞进嘴里咬着的容璟,赵奕欢说了一句,而后开始剔除烂肉。
在自己身上割肉那感觉绝不好受,尤其是这身体还相当怕疼,哪怕容璟意志力很强,额头上也还是渗出了冷汗。当赵奕欢将酒倒在他身上时,他翻了个白眼,很想就这么晕过去。
一直熬到赵奕欢将绷带缠上,容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将咬出几个破洞的衣服给吐出去。
看着容璟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赵奕欢心下满是愧疚,他根本忘不了这些伤是谁给容璟的。
“转过去,朕要换衣服。”休息片刻等力气稍稍恢复,容璟毫不客气的指挥道。
“继续捂着伤口永远不会好。”赵奕欢直接拒绝了容璟的命令,扯过被子将人裹起来,“朝华殿的偏殿在哪?”
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容璟对上武力值全满的赵奕欢,除了恨恨的扭开脸,根本没有其他手段。因此,赵奕欢很顺利的将容璟转移到了偏殿。
安顿好容璟,赵奕欢也要回去了,他可不会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然而他刚刚站起,衣袖再一次被抓住。低头,容璟正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软弱无助。
心下一软,他重新坐回去,哄小孩一般的道:“好了,乖乖睡觉,我不走。”
容璟急忙往里面挪了挪:“上来陪我睡,一个人睡不着。”
被容璟用祈求期盼的眼神一直盯着,赵奕欢最终妥协,脱去外袍在床上躺好。还没能安稳的躺上两秒,容璟就迅速的滚进他怀里,八爪鱼一般缠在了他身上。
赵奕欢无奈叹气,他算是看明白了,容璟根本早就喝醉了,之前也只是在装,现在困意上来,就装不下去了。抬手抚了抚容璟的头发,他抱住了对方:“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容璟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闭上眼睛,嘴里非常小声的解释着:“我才不希望你留下来呢,只是看你再走回去太可怜了。恩,就是这样!”
陛下,你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叫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赵奕欢根本压不下自己嘴角的上扬,他觉得,还是喝醉了酒的陛下更可爱,直接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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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容璟很早就醒来了。一睁眼就看见赵奕欢,容璟偷偷一笑,笑容甜蜜喜悦。只可惜下一刻,笑容就从他脸上退去,变成了咬牙切齿,因为他现在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舒服的!愤愤的爬起来,他却突然感觉到头皮的刺痛,扭头看去,一缕发丝就这么缠绕在一起。
感受到这股扯拽之力,赵奕欢也醒了,但他看见的却是容璟保持着上身半抬的姿势细细解着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发丝。这般温柔细心的容璟,同样是他没有见过的。在他的记忆中,容璟会冷笑,也会倨傲的扬起下巴,偶尔还会露出愤怒,但唯独不会撒娇耍赖,也不会露出温柔细心。
感觉到赵奕欢的目光,容璟干脆趴了回去,气急败坏的道:“你来解!”
估计真的是天分问题,容璟解了半天头发都没能解开,反倒是越缠越多,最后纠结成一大把。
赵奕欢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拉着容璟坐起来,低头慢慢解开缠绕的头发。哪怕因为容璟之前的动作更多的头发缠在了一起,但在他手下,那些头发还是很快分开。
容璟抓了抓头发,令本就凌乱的头发变得更乱,而随着他的动作,本就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xiè_yī这会儿更是前门大开,右边肩膀直接露了出来。
赵奕欢默不作声的扭开头,取过官服开始收拾自己。不过片刻,他就将自己打理好。长年累月待在军营,可没什么小厮帮他收拾打扮,久了,他也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哪怕当了将军可以找一个伴当,习惯了一个人的他也没有找。
见赵奕欢转头不敢看他,容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而后他就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随意的拉了拉衣服,吩咐道:“过来,帮朕揉揉,头疼。”待对方走过来,他直接往对方小腿上轻踹了一下,“头疼,肩膀疼,肚子也疼,腿更疼,你个王八蛋!”
容璟那一脚对赵奕欢来说根本不疼不痒,最后那一句与其说是指责,倒不如说是抱怨撒娇。
指挥赵奕欢给自己揉了揉,容璟心情不错的爬起来,命宫女替自己更衣。今天休沐,除了大鸿胪那一批人无法休息,其他官员今天必然是在家休息,可惜他还不能休息,干一行爱一行,既然变成了皇帝,他自然也要履行皇帝的义务。天知道原主是怎么想的,上百道折子每天都要看。上午朝会,之后开始批改折子,下午要去读书习武,培养自身文化修养以及自卫能力,晚上……早上没解决的晚上继续,有的时候还需要去后宫散散心。哪怕他的后妃不多,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超五指之数。
——皇帝绝对是全天底下最累的职业,比他当丞相的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