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适咧嘴一笑,有些得意地走到殿中央,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在吴公公眼前晃了晃,又毫不在意地丢到他手里。【网首发】
这一回,大臣们可算是不敢轻易出声了--说不定这看起来灰扑扑的羊皮,上面画着一副藏宝图呢?
皇子们今年的寿礼,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新鲜,让人目不暇接,连脑子也跟着不会转了……
“父皇,儿臣这份礼物虽然不如太子的玉雕价值连城,也不如九哥的舆图意义重大,但这可是儿臣在北边睡了两个月的帐篷,吹了两个月的冷风,才好不容易从术颜可汗手里拿回来的。”萧适半是诉苦半是炫耀地表着功,像个朝大人要糖的小孩子,“您看看,可还满意?”
皇帝展开羊皮仔细一看,上面的内容赫然是一封来自草原王庭的国书--术颜可汗表示,他有意向北苍纳贡称臣,只希望北苍每年能提供他们一定的粮食和棉衣,帮助他们度过冬荒时节,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有关草原情况的大致描述等等。
虽说术颜可汗只是表露出了求和的意愿,但甘心纳贡称臣这样的说法,还是不由得让皇帝十分开怀。他拊掌笑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敢瞒,回来这么多天了,才把这国书呈上来,就不怕延误了国政大事?”
皇帝所言虽像是责备的话语,可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怒气,倒像是寻常父子之间的斗嘴,可见萧适虽然看起来只是个不着四六的闲散皇子,却是皇帝最喜爱的儿子。
萧适毫不畏惧地一扬头,“术颜可汗是当着儿臣的面写下这封国书的,儿臣当然要留到今天,哄父皇开心一下嘛。”
皇帝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唇上的胡须,最后也只是笑骂了句“臭小子就会投机取巧”了事。
太后一直坐在右侧,见几个皇子使劲浑身解数地讨好着皇帝,而萧扬却因外出公干而无法到场。她有心想替他表现一番,便突然开口道:“皇帝,你今日收了这几份礼物如此高兴,可别忘了扬儿之前送来的祥瑞。不如带上来给众位大人一观?”
朝臣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太后最喜欢的孙子便是亲侄女梅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萧扬了。如今萧扬不在,居然劳动了太后亲自开口给他做脸,当下纷纷附和起来。
皇帝的兴致算是被挑到了极点,只觉得从没有一个寿辰过得比今天还要舒坦了,回身吩咐吴公公:“叫人去珍宝阁,把祥瑞请上来。”
在太后开口要看祥瑞时,叶初雨也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就发现太后下首挨着坐了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着华贵妃色宫装,梳的是妇人发髻,却又不是皇帝的嫔妃之一。
她偏过头悄悄向身边的左青棠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位妇人便是太后的小女儿,皇帝的亲妹妹永嘉长公主。
叶初雨一挑眉,无声问道:“长公主都这个年纪了,还没嫁人?”
左青棠撇撇嘴,“才不是呢,只不过前一任驸马死了,她才又回到宫中陪太后的。”语气有些含含糊糊的,“她比我们大了整整一辈呢,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我母亲说长公主是寡居,脾气又不太好,平时都不怎么露面的。”
叶初雨又看了永嘉长公主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快,被皇帝视为祥瑞的白色苍隼被两个小太监连着立架一起抬了上来。这只成年苍隼大约有二尺高,通体雪白,只有两只脚爪是黑色,锋利的趾甲闪着暗色的光。
它看起来很是警觉,圆圆的眼睛不住转动着,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在立架上来回挪动着。一只脚爪上栓了细细的链子,将它的行动限制住。
不像众人那样卖了力气地夸赞这只苍隼多么英武多么精神,叶初雨只随便瞟了一眼,就继续低下头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就是只毛色变异的苍隼嘛,也就是被这群北苍土著当成宝了,叶初雨还真没觉得有多稀奇。
荣宝儿被赵洛羞辱后一直生着闷气,又非常不讲道理地将这股怒火转嫁到了叶初雨身上,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发现叶初雨始终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时不时和身边的人说几句话,竟是悠闲到了极点。
她恨得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却又捕捉到当苍隼被带上来那一刻,叶初雨轻撇了撇嘴角,又低下头去。
荣宝儿眼神一转,趁着众人都在欣赏祥瑞时,故意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道:“叶小姐,我看你似乎对这祥瑞兴致不高的样子……怎么,你是没把它当回事儿吗?”
往大了说,叶初雨这种行为可以算得上是不敬上天,不敬皇室了。荣宝儿有意针对她,这话说得也大有深意,甚是诛心。
果然,不少探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初雨身上,就连皇帝也稍稍前倾了身子,似乎也想听听她的说辞。
叶初雨垂头,无奈一笑,再抬起头时,将众人各异的神情尽收眼底。
看到萧离似乎要开口为她辩解,叶初雨赶紧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她先是看了荣宝儿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不知荣小姐是如何判断出,我没把祥瑞当回事儿的呢?”
荣宝儿想也不想的道:“别人都在认真欣赏祥瑞的风姿,你却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不是轻慢是什么?”
“不,你错了。”叶初雨一本正经地说着,“正是因为我敬畏这上天赐下的祥瑞,所以才不敢久久直视,难道荣小姐没有发现,这只苍隼周身都萦绕着紫色的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