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画月关心过林绮年的伤势后,似乎才想起来下午的茶百戏,眉心微蹙,望向叶初雨道:“绮年的手伤了,我们下午该让谁上场?”
叶初雨想了想道:“从前教导表小姐茶艺的那个茶娘呢?她是不是姜家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
姜画月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胜算如何……”她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若被我找到那个伤了绮年的人,我一定要他好看!”
林绮年眼圈又红了,姜画月对她的关心那么真切,似乎就连手上都没那么痛了。
叶初雨抬手支颐,自言自语道:“难不成真是水韵茶庄的人?姜思平这不是狗急跳墙么……”
随即又摇了摇头。
虽然姜思平提前离开了,可依叶初雨的判断,凭他的身手似乎还做不出这种事来。
况且林绮年也说过,伤她的是个陌生男子。
姜画月就站在叶初雨身旁,却装作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想了想道:“绮年,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府休息。下午的比试……你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我们呢。”
林绮年咬着唇,慢慢点了点头。
离开房间前,她突然回头:“表姐,绮年虽然不能为你分忧,可绮年相信你和……和表姐夫一定会有办法的。”她勉强露出一个柔婉笑意:“我就在家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林绮年的目光又在叶初雨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的“表姐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啊。
叶初雨被她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得一凛,面上却掩饰得极好,点了点头道:“表妹安心养伤,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送走了林绮年,姜画月脸上才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忧色,有些惶惑地看着叶初雨:“现在该怎么办?离未时三刻没多久了。”
此时她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为什么自己以为一切都安排好了,可还是出了这么多岔子?
若非叶初雨,只怕姜家的贡茶生意真的就保不住了……
姜画月全神贯注地望着叶初雨,等着她再想出个好办法来。
叶初雨绕着屋子走了两圈,突然停住脚步,嘴角竟扬起一抹慧黠笑意。
姜画月看得迷惑不解:“怎么了?”
“我是想,如果我们不能靠茶戏获胜的话,或许只能想个讨巧的法子了。”叶初雨语速不急不缓,像是一边思考着,“你能不能想办法让知府大人来看下午的比试?最好能将最终的裁决权交给他。”
“让知府大人过来?那你”姜画月下意识地担心起叶初雨的身份会不会暴露,险些说漏,连忙止住话头,掩饰地转了话题,“我是说,那你可想出一定能赢的办法了?”
叶初雨抬手,像是不经意地摸了摸脸上的伪装,却没有揭穿姜画月的意思。
有些事,各自心照不宣就行了。
“只要有知府大人在,不管那些人怎么蹦,我们一定都能赢。”叶初雨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光要赢,还要狠狠地让那些人憋一口气。”
事不宜迟,姜画月立刻派了人去将教授林绮年茶艺的那位茶娘请了来,叶初雨神神秘秘地拉着她进了内间,叫人送了一套茶具进去,还不许姜画月在场。
姜画月只觉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卖关子?”
叶初雨朝她眨眨眼睛:“我这不是想给娘子一个惊喜嘛,你就等着下午看热闹吧。”
她难得促狭一次,姜画月无奈妥协,连忙派人去给知府大人下帖子了。
未时二刻,众人陆陆续续回到了比试的高台附近。
胡东山一眼就看到姜画月那一群人中少了林绮年,多了个名不见经传的老茶娘,心中窃喜,面上还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问道:“怎么不见表小姐?她不会是太过劳累,不能来了吧?哎呀,真是可惜,在下还想见识一下表小姐的茶艺呢。”
姜画月微抬下颌,神情冷傲:“若非斗茶大会,我表妹的茶艺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看见的?”她故意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各家派出的参加比试的茶娘,不屑道:“就这些人,连我表妹万分之一都不及,哪里还用劳动她出手?我天茗茶庄随便叫出一个茶娘就够了。”
胡东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姜画月你就接着打肿脸充胖子吧,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高台上,陈老爷有些诧异地看向来人:“方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方大人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拢在袖中的荷包,沉甸甸的,心里也是十分满意,便道:“这斗茶大会可是本地难得的盛会,本官自然也要来凑凑热闹,免得选出了什么不好的,耽搁了天家的生意,大家都不好做。陈老爷说对不对?”
陈老爷听他的话不由眉头一跳:难不成方大人是来给姜家撑腰的?可他明明……
方大人可不会在乎陈老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是惦记姜家的财产不假,可如今姜画月已经招了上门女婿,而且这个小女婿看着单薄文弱,可却不像是个短命的,自然是能撑起姜家门户的。
他更在乎的还是给陛下办的差能不能办好。姜家好歹也做了三十年的贡茶生意,姜老爷从前也没少往他的衙门里送孝敬,还算是个懂事的。是以胡东山代表水韵茶庄来走他的门路时,方大人虽然收了厚礼,却也没过多表示,只冷眼看着这两家茶庄在台上捉对厮杀。
天茗茶庄能赢,那是老牌茶庄名声不坠;水韵茶庄能赢,那也是各凭本事,也不能说他徇私。
不得不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