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郎闻言连连点头:“多谢魏案首提醒!”
又说了几句话,魏彦便告辞要走,走前想起问黄鹂:“黄姑娘可要记得还欠我一幅字呢!”
黄鹂笑道:“好,我回去就写!你要什么内容的?怎么交给你?”
魏彦想了想:“你想自己写诗也行,懒得写了,随便抄录个能挂在墙上的劝学诗也成。我明日让人去府上取——不知道姑娘是否介意我自己上门拜访?”
黄鹂笑道:“自然不介意,只是我明日与亲友有约,中午要出去吃饭,下午大概要在外头游玩,只有上午在家,不知道魏我的诗拿不出手的,回头抄个劝学诗好了!只是你难道真准备把我的字挂在墙上?我的字虽然不差,但也还没到值得挂墙上的地步。”
魏彦道:“值不值得看怎么说,要跟大师名作比自然不如,可于我而言,抬头看看你的字,想想写出这一手好字的是个比我还小几岁的小姑娘,大概浮躁气便能下去不少。”他说着话题一转:“姑娘明年要考秀才?那明年秋闱要不要下场试试?”
魏彦对黄鹂能不能考上秀才压根就没有疑问,他这等级的天才人物,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了,他在考秀才这一关上只有名次的问题而没有考上可骄傲不上的问题,而他显然把黄鹂放在了跟差不多的层次,压根就没考虑她有可能落榜的事儿。
而黄鹂如今自信心也是越来越强,听魏彦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明年的秋闱是肯定不行了,我直到去年才开始正经跟老师学科举的东西,之前不过是跟着家里的先生背书罢了,底子太差,秀才还好说,考举人基本没戏的。便是四年以后的秋闱,我大概都够呛能考呢!这种东西,考个孙山的名次也没意思,反正我还小呢,慢慢来。你呢?明年要下场么?”
魏彦正想回答,黄鹂却呀了一声:“官学下课了!”
魏彦朝外头一看,果然官学外头开始有人出入,有书生打扮的往外走,也有些衣着或普通或局促的妇人,也有普通的少年或者女孩子,还有仆人打扮的人拎着饭盒往里头走,黄鹂赶紧招呼月季拎起书箱赶紧走:“哎呀,我得先走了,回头再跟你聊,我得趁现在人多混进去!”
魏彦闻言一愣:“混进去?”
黄鹂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老师还没就任呢,我想趁着没人认识我过来看看情况!”
魏彦急忙跟上:“你想去官学里头么?带我一个吧!我也想看看这里官学什么样,还没进去过呢!!”
黄鹂笑道:“那我只能试试看了,我自己也是要混进去的。可惜你也没来过这里,要是你熟悉的话我就可以请你带我进去了。”
魏彦立刻说:“好啊,我带你进去!”
黄鹂本来已经恨不得跑起来了,闻言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魏彦,狐疑道:“你不是说没进去过么?”
魏彦微微一笑:“我是没来过章丘官学,不过,带几个人进去还是没问题的。”
他说着轻轻抖了抖袍袖,脊背似乎一下子挺直了许多——尽管之前也是很挺直的,但现在就是莫名地显得更直了,他微微侧脸看向黄鹂:“你现在是我的表妹了,随我进去吧!”说着稳稳当当地朝官学大门走去。
黄鹂先是一呆,接着赶紧跟在他身边,她反应快得很,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只紧紧跟在魏彦身边一起走过去。
官学自然是有人看门的,那看门的人主要是盯着外头进来的人,毕竟是官学,哪里能让闲杂人等随便进?这些送饭的人,都是熟面孔,若有生面孔,那必然是要盘问几句的。
生面孔啊……咦?看门的定睛一看,只见街对面走来一个少年,那少年身穿宝蓝色的袍子,外罩鹤氅靛蓝色的鹤氅,头发简单地束起一半,用玉簪簪了,另一半随意地披在肩上,脚蹬着乌黑的牛皮靴,袍角用个双鱼佩压着,一身打扮猛地一看普普通通,可细看起来没有一处不讲究,而少年那张脸更是面白如玉,目如点星,长眉入鬓,说不出的俊俏。这少年身边跟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一身鹅黄色的纱衣,头插金梳,左臂上带着个缠臂金 额头上点了个梅花印,配上那娇美的容貌,看着跟观音坐前的玉女一般,两人后头,跟着个明显是丫鬟打扮的年长一些的姑娘,那丫鬟虽比不上这小姑娘绝色,却也相当秀气……
这门房原本正想高声呼喝询问身份,可一看这几位的架势,到了嘴边的呼喝硬是给吞了下去,一溜烟地跑到那魏彦面前,作了个揖,这才问道:“请问这位小郎来官学是求学,还是找人?”
魏彦微微一笑:“我是要去济南参加调考的学生,途经此地,想起父亲的老友邵先生曾在这里教课,邵先生提起章丘,曾说章丘官学的梨花甚是好看,我一时兴起,便想带我妹妹过来看看。”
那门房犹疑道:“您说的邵先生,是邵良平邵先生?”
魏彦矜持地点点头,门房忙道:“我们学校的梨花确实是极好的,可惜现在梨花已经败了,倒是月季花正当季!”
魏彦皱了皱眉:“月季花……罢了,既然过来了,便去看看吧!”
那门房忙道:“不知这位小郎君如何称呼,可要找人带路?”
魏彦微微一笑:“我姓魏,你叫我魏五郎便好,我跟表妹进去随便走走便好,不必多麻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地往那们手里塞了两个银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