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正殿。
沿着墙壁一溜的兽油蜡烛将大殿照得通明,几个年轻士子慷慨激昂陈词堂上,口沫飞溅之处,将安王说得那是不世明君,说到平王慕容朝和圣王慕容卿,则多为诋毁之言。
“那慕容朝虽然挂着平王之名,其实不过是南海来的蛮子,又对先皇不敬,居然敢起兵逼宫,引得兽乱来袭!那慕容卿更是沽名钓誉之辈!世人都知,圣王慕容卿千年前就死了,能活一千年的,那不还得是神仙?若是神仙,怎能由得生灵涂炭,兽乱横行!”
杨清河不觉侧头瞅了一眼身边的南蛮子。
林朝正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下面那些人,察觉到杨清河的目光,回望了他一眼,露齿笑道:“你们这里居然还留有这种货色?难得难得!”
不说陈州,便是夷洲都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说这种话,可是那座上安王却是一脸苦闷的只能听着。
杨清河面色一僵,恨恨的转过头去。
林朝说,光有石碑还不行,必须要有祭坛和五芒星阵,可是这些东西,他能确定安王府肯定没有,于是,那天神便直接吩咐下来,要那些道士和尚去找祭坛和五芒星(理由是他们熟悉路),而他们三,则来找杨镜秋。
而他也总算明白了林朝说的飞是怎么回事。
妈蛋的,这家伙真的有翅膀啊!
从自个那院子直接飞过来,还就这么飘在大殿上面,起劲的看着下面的热闹!
“不是说去找我姐吗!”杨清河忍不住低吼道。
“不着急。”阿莫冷冷笑了一声,道:“我们先看看,你们这里的人还能折腾出什么样。”
他的威压已经笼罩住了整个安王府,搜索下来,这里并没有阴晦之气,唯有府邸角落里有一丝残留的气息,从那上面看,那引魂碑应该已经被拿走了,而这个府邸里的人,并没有被恶灵感染上。
他本来是想直接抓了杨镜秋去问祭坛的下落,可是被那些人的说话给勾住了脚步。
这么有趣的事,不多看看怎么行?
至于恶魔,召就召出来了呗,召出来再打回去就是,正好,还可以利用那些混乱,将这些碍眼的家伙给丢进去。
好吧,他承认,他小心眼,刚才那里面某人说的那句,岂能像那北疆之人一样无皮无脸****不知羞,这话给气着了。
什么泱泱大国礼仪廉耻,妈蛋的,老子倒要看看,你那口里的礼仪廉耻能救你们的命!
林朝又瞅了阿莫一眼,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咱们那,谁敢这么说北疆战士,下一刻,人就被丢到兽群里去了。”
杨清河脸色黯了黯,低声道:“现在,不是没有兽群了吗……”
兽的威胁没有了,他们的腰杆才能这么直。
林朝眉梢微微一挑,带了惊讶的看着他。
不是说灵战队在杨清河手上吗?兽没有了,照样有法子弄死他们啊!
杨清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下午,姐夫已经让我当着这些人的面,解散了灵战队,没有了归属,那些战士,不到一刻时间就被人召拢了去,其中大半,入了那些人的私兵。”
林朝惊诧更重:“你姐夫?这是几个意思?”
这可不光光是夺杨清河的权,而是直接释放了自己手里的兵权,安王,他要不是就是傻了,要不就是真的忌讳杨家!
杨清河苦笑一声道:“你也知道,养灵战士不是个容易的事,长安不比你们那里,说实话,这一年多来,都是靠我们杨家独立支撑着,我们家的积蓄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而我姐的那些在中原的商铺都没了,手上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她又心善,喜欢做善事,这一年多来,安王府,已经入不敷出,我们,是真的养不动那么多人了。”
“大难来临,也只是靠你们一家支持?”林朝再也压不住惊诧之色,道:“杨清河,你没有这么蠢吧!”
不是号称长安第一谋士吗?京城之乱以前,看着不是挺聪明的吗?
杨清河笑容越发苦涩,低声道:“你不知,长安的兽并不算多,至少,没有多到可以让我们一言堂的地步,而我姐夫,本就是个心软之人,我姐姐,以前还好,但是自从接触那什么上帝之后,就开始说着什么与人为善,前些时候,还说着,要将她手里的钱财捐一半给那什么教堂。我,能有什么法子……”
不光是安王和杨镜秋,便是杨家,便是他父亲,都是本着与人为善之意,便是他想立威,被这么些人一挡,也实行不下去。
何况,天见可怜的,他本是想徐徐图之!等到杨家没钱了,安王府没钱了,那些人自然会松开,让他对世家下手。
谁知道,那兽,就这么消失了呢!
他才真是姓冤的呢!
林朝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抬眸之时,瞅到阿莫那抽啊抽的眼角不觉又哑然失笑,收回视线对杨清河低声道:“其实,这样也好,灵战队不是你的人了,你便带着自己手下避让开来,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慕容卿把夷洲的二十万灵战队都交给了我,北疆的卫家军也归到了我的旗下,再加上我手下的那些人,我估摸着,将长安一人一个脚印的压平都没问题,你可以先告诉我,那些是你仇人,我狠一些。”
妈蛋的!赤裸裸的威胁啊!杨清河咬牙切齿:“虽然那些人不义,可是我亲手带出来的!”
有这样的吗!啊!就你这德性你确定你能做盛世君王!
林朝挑眉,捂着嘴转头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