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鲜红和雪白,在逐渐散去的火把光亮里鲜明而又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
最开始的人开始退去后,人群逐渐的散去,红发女子虽然不甘,却也只能黯然带人离去。
没有多久,草地前就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站在河边的孤狼和雪狼那些本族的战士。
“狂徒……”见孤狼将头扭开不给予回答,老酒靠近了狂徒,轻轻的唤了一声。
狂徒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的疑问愣了一下,随后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刚欲说话,就见站在她身前的冰熊身体一阵颤抖后,好似冰山崩离般直直的往后倒下。
随着他身体往后倾倒,鲜红的色彩从他身体里飞溅而出,将他衣衫染成了一片鲜红。
在狂徒身边那鲜红的火焰映衬下,异常醒目。
狂徒下意识的就收了身上的火焰,弃了战斧,伸出双手接住了他那如同玉山倾倒般的身躯。
冰熊的肤色本就雪白,现时更是比冰雪都白,一丝血色都无,那唇边涌出的血沫就好似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又可怖。
他那长若蒲扇般的眼睫毛轻颤着,一直冷静清澈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般,痴痴的看着狂徒那骤然靠近的面容。
狂徒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便移开视线,一手抱住了他那打着轻颤的身体,一手撕开了他身上那已经被鲜血润透的夏季袍子。
衣衫撕开后,冰熊那削瘦如玉的身体上,一道从肩头斜划直腰部的巨大伤口被绽放在眼前。
那伤口一直被冰封着,冰熊的灵力用完,那伤口便也重新绽开,鲜血喷溅之下,下面的骨头内脏都清晰可见。
狂徒神色顿时一凛,大声叫道:“寒青!”
一直龟缩在狂战士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年轻男子应了一声,拍了一下孤狼,便赶紧跑了过去。
虽然隔了有些距离,冰熊身上的伤口还是看得很清楚,孤狼不觉变了脸色,看向了雪狼。
“这是在对战海蜘蛛的时候受的伤。”雪狼微垂了头,没有像其他战士那样跑上去,脸上带了悲戚之色道:“你说,你说狂徒一人面对兽,冰熊何尝不是?灵力激发的消息一传来,他就去挑战了,他那么努力,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他厉害,那些兽群,那些来袭的兽群,他一个人对付了大半,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力竭到被海蜘蛛伤成这样,若不是被重伤,他又怎会去求助于兽?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狂徒,他跟沧熊定下的赌约,便是狂徒会来找他,他说,人类强过兽的地方,那便是人类之间的羁绊,人类之间的爱,那是发自灵魂,是兽无法理解的。为此,沧熊才会出手,才会设下这个保护大阵,才会将他冻结在那冰层之中,若是,狂徒没来,若是狂徒解不开那谜题,那么,冰熊的灵魂就会被它吞噬。”
抬眸看向被众人围绕进去的冰熊,雪狼唇边凉意若笑:“他连我们摩摩族最重要的灵魂都赌了出去,你们却说他不相信狂徒,这么多年,狂徒四处乱跑,和燕人交好,和希亚族人交好,留在族里帮她打理族里内务的,带领我们狩猎守护村落的,一直是冰熊,孤狼,你认可狂徒,你认为她是最好的安塔,我承认,这样强大,这样坚韧果决的狂徒,的确是最好的安塔,可是,冰熊有什么错?冰熊究竟做错了什么?便是留下,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见雪狼停了声音,孤狼问道。
雪狼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冰熊是想去的,当接到消息,说京城那边出现了兽群,说狂徒在对战兽之时受了伤,冰熊连行李都没有收拾便准备南下的,是风见安塔喊住了他,然后,他便说要留下来。”
风见安塔?孤狼抬头往木屋看去。
火把昏红的光亮下,扶着木柱站在长廊上的风见,好似一下苍老下来,彻底失去了原来的雄风,那满脸的皱纹里,刻画的都是悲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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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青!”见那鲜血喷溅之下,冰熊那本就白皙的肤色更加苍白,狂徒不觉叫了一声。
声音里有她自己都不自觉的颤抖。
她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在冰里,这一路走过来,还有刚才他明明已经走得那样艰辛痛苦了,她居然都没有察觉……
“别吵!”寒青不耐的吼了一声,双手都覆盖上了那道巨大的伤口,浓郁的绿色灵气顺着伤口边缘蔓延进去。
伤口的范围太大,寒青手顺着伤口移动,伏低的身体将狂徒直接挡住。
冰熊动了一下,在寒青的轻喝声中扭动着脖子,追寻着狂徒的面容,当和狂徒的视线对上后。
他的唇边浮现了淡淡的微笑。
狂徒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便想将头转开,听得寒青再一声别动后,将头转了回来,看着冰熊也停止了动作,那唇边的笑意随着他血色完全失去而更加深入,一对湛蓝的眼珠被雾气所迷,带了淡淡的晕般的浅色。
好似夏日,阳光不落之时,那清远辽阔的天空一般。
唯有太阳的光亮,在那其中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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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送他进暖和的地方,狂徒,用你的灵力温暖他,要不,他会死的!”寒青的声音打断了狂徒那一瞬间的愣怔,应了一声,狂徒手上浮现了淡淡的火焰,笼罩上了冰熊的身体后,将冰熊抱了起来,急冲冲的往木屋里走去。
起身之时,狂徒心中不觉一惊,怀中的身体实在太轻,轻得根本不像一个男人的身体。
冰熊的身形在摩摩族里可以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