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下头,张承打量了一下老神在在的杨清河和一脸好奇四下探看的慕容竺,道:“那就委屈两位了,军中都有定数,也再挤不出好地方,就在林兄弟他们旁边的营帐如何?”
“多谢军爷了,我们两个只要有个歇身的地方就可,明日就要跟着林校尉一起走呢。”杨清河笑眯了眼般,羽扇轻敲了下打算开口的慕容竺,将他的问话给憋了回去,跟着张承往营帐走去。
“多吉兄弟,嫂子住得可好?”张承对正往营帐里面提水的多吉招呼了一声,看了看一脸冰渣子模样的少年,笑道:“军营简陋,可是安全,小哥不用这么紧张。”
顾柏莲看了他一眼,抿了嘴角低头不语,仍然站在了营帐门口。
张承一笑,指着旁边的营帐道:“本是给林兄弟准备的,一下也无法再多出来,你们便挤一挤吧。”
杨清河眼珠一转,羽扇在手掌上轻敲,笑道:“无妨无妨,有个安全的地就可了,这位小哥,不介意我们先进去挑地方吧?”
狐疑的看了杨清河一眼,顾柏莲低头继续做冰人,不发一语。
有趣,羽扇在嘴唇边轻触一下,杨清河对张承施礼道:“谢过这位军爷了。”
笑着道了声不用,张承也好奇的往营帐瞅了一眼,然后摸着鼻子走了。
折腾着多吉打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萧凌风站在了营帐门帘旁,听着一帘之外风吹过旌旗发出的烈烈风声,远处骏马嘶鸣,兵士们嬉笑喧哗的声响从四面发出,热闹,却又整然有素。
顾柏莲看着门帘里面那道静静站立的剪影,心里忽然冒上来一丝悲凉,随后又被自己的心情给吓了一跳,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从那个眼里只有钱,指使起人一点都不会顾及他才十五岁而已的女人,从她的身影里感觉到这么正经的一种的情绪?
果然,还是在客栈那时候闹的,心就不能软!瞧着吧,等于被她抓了个把柄,明日还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个给连本带利的讨回去呢!
心里嘀咕着,顾柏莲掀开了门帘,低头走进了营帐,道:“时辰不早了,你不累?”
“小莲儿,”萧凌风手拂过头上散发,笑得甜美,一声呼唤温柔婉转,却是让顾柏莲猛的一颤,心里道,不会吧,明日还没到,现在就来算账了?
“今夜,不管听到什么,都当没听见,好生休息一晚。”一边说着,萧凌风已经转身,霸占了营帐里位置最好的床,打了个哈欠躺了上去,又加了一句道:“去叫多吉回来,他拼不过那些兵士的酒量的,回来早点睡觉,晚上,不要出这个门。”
“你认为多吉哥会听我的?”顾柏莲掀开门帘之时,问了一句。
“不听,就打晕带回来。”
打晕那头熊……你还真看得起我!
风声细碎,远远的,似乎那可以听到黄河奔腾的水声,兵士们的喧哗渐渐淡去,夜色已深,朦胧之间,萧凌风似乎又做起了梦。
梦境里星空低垂,暗香浮动,那一年她年方十一岁,在迷雾森林跟着巡逻小队巡视,夏季的森林之夜非常美,年长的士兵们喝着酒海侃,篝火燃得很旺,兵士们的笑声爽朗。
夜深时分,达达族前来夜袭,他们来了很多人,强壮的武士发出的低吼声让森林都为之震动。
剑砍在人体上的感觉,血飞溅在脸上的感觉,被森冷的刀光逼迫的感觉,四下狂声四起,杀了第一个人后,她身子都在颤抖,连刀都拿不稳。
背后被人拥抱上来,宽厚温暖的胸贴在背上,那暖意让她停止了颤抖,神思安定下来,然后嗅到浓浓的酒味,不觉皱眉,醒了过来。
眼睛眨了下,眼前似乎还有在她正处于杀人后的震骇之中那人帮她挡了从背后袭来的一刀的场景。
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那人了?
“凌娘子……”身后人搂紧了她的腰,发出了低声的呓语,喷在颈脖间的酒气让萧凌风再度微微皱眉,低声叹道:“到底喝了多少啊?你身上还有伤呢,这么喝,还想不想伤好?”
林朝低声笑了两下,下巴在她颈项间蹭了蹭,道:“关莽是个豪爽之人,他是最开始就跟着卫大将军的,去年卫大将军分派了自己手下几个大将守各处关隘,他才到潼关这里来,所以想听听卫大将军的近况,聊的兴起,就喝多了些,你放心,进关后,这一路上都是卫家军的人,咱们不用那么小心,养几天就好了。”
萧凌风沉默下来没有出声,听着帐内多吉的呼噜声和顾柏莲细微的呼吸声,还有外面那细细的风声。
“你担心那些人嘛?”吻了下她的后颈,林朝问道。
“那些人?”一愣之后,萧凌风微微笑了起来,道:“你是说那被娇惯坏了的女人,还是那个抱着目的的男人,或者说是,那客栈里面的掌柜?他们,与我何干?”
搂着腰的手紧了一紧,林朝低声道:“我去冲洗下,酒味太重。”
跟着林朝坐了起来,萧凌风起身道:“你歇息下,我去打水。”
“凌,”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抬起头,林朝眼中带着半醉的朦胧,道:“那为何,当初你要救我,我与你又有何干?”
“我没救你,是你收留了我。”将他手挣脱开,萧凌风声音冷了下来。
淡淡一笑,脸颊酡红的林朝晃晃头道:“你早知道我们在那,饿得半死,卫晞那蠢货找到路就一定会冲下去,那时候鞑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