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隆隆,数百如狼似虎的鞑子呼啸而来,尚在远处,便发出阵阵怪叫厉嚎,尽展恐吓威迫之能事。(
怪叫连连,鬼哭狼嚎的鞑子人人披厚甲,骨骼粗大的掌中握的全数是重兵器,什么战斧、战锤、砍刀、狼牙棒,却没有一个手执弓弩的,再结合其汹汹来势,分明是要硬冲胜捷军军阵。
数百重骑冲阵,虽然事起突然,鞑子来得极快,可是在鞑子冲到之前,时时刻刻提防敌人的胜捷军就已做好了战斗准备,重步兵们蹲下身子,肩膀死死抵着盾牌,在重步兵身后,一排排士卒将长达六米的长枪架起,指向来敌,再往后,轻步兵们拉开弓弦,无数利箭搭上弓弦。
不过数百鞑子,也敢来捋我两万大军的虎须,这干鞑子脑子烧坏了么!
在重重军阵后的杨刚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而在鞑子大军中,镶红旗旗主、固山额真叶臣则紧握双拳,脸色难看。
巴哈纳怎么搞得!怎么竟然让那莽夫冲出去了!这这这,要是那头野猪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摄政王交代!
一向沉稳冷静、泰山压顶仿佛都不会变色的叶臣难得露出仓惶之意,下一刻,这位满清有数的宿将连连颁下军令,号角声声,正缓缓后退的鞑子纷纷止步,却是返身做出攻击之态。
当镶红旗清兵再度折返时,自作主张杀出来的数百鞑子距离胜捷军只有区区二百步了,就在这时,这数百鞑子阵型一变,先头的百骑加速前冲,后面的鞑子则维持马速不变,过了约莫十息,和身后同伙拉开数十米距离的百骑鞑子突然拨转马头,向斜刺里冲去,恰恰擦着胜捷军军阵冲了过去,一匹匹战马距离探出盾牌的密集枪林只有一尺远近!
好高明的骑术!好精湛的配合!唔,那些鞑子兵要做什么?
杨刚双眼死死盯着鞑子兵,脸色突然一变,就见先头的百余鞑子纷纷抡圆臂膀,手中重兵器大开大阖,却是将一柄柄长枪磕砸的凌乱不堪,而在长枪兵难以握紧手中兵器之时,紧随其后的鞑子已经恶狠狠撞了上来!
一阵呐喊猛然爆发,无数人体高高抛飞,在连人带马重达千斤的鞑子冲击下,一面面木盾轻易被撞碎,一个个重步兵连哼一声都来不及,便被撞飞,而本来密集如林的长枪刚刚重新被握紧,数百虎狼般的鞑子便已经杀入了步卒中间!
我擦!这样也行!?后军补上去!左右合围!就不信了,看这群混蛋能冲多远!
杨刚双眼瞪得溜圆,嘴里不停发下军令,只是,军令传达的速度明显赶不上鞑子凿击冲刺的速度,以锥形深深切入胜捷军中的鞑子兵大砍大杀,直凿穿了三列步卒,而后拨转马头,自来不及调转方向的另一处胜捷军背后凿杀进去!
前后战斗不过区区一盏茶功夫,数百鞑子兵已然功成身退,大声叫嚣着远去,身后则留下一地血迹,上百死伤!
可恶!太可恶了!怎么就叫鞑子得了手!唔,怪我,就算要退兵,也该保持密集军阵,而不是次第而退,使纵深变薄!
杨刚脸色铁青,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只是后悔已然无用,被鞑子大杀一通而跌落的士气也再难挽回。
当杨刚心中责怪自己的愚蠢失误,大骂鞑子的狡猾凶狠时,鞑子中军处,叶臣的脸色并未因数百出击鞑子的胜利好看多少,反倒因为那数百鞑子首领,一个高额阔目、一脸虬须的狰狞大汉的高傲态度恼恨不已。
这鞑子大汉率领部下出击,杀死杀伤上百胜捷军士卒,回来时可没有返回来处——巴哈纳的正蓝旗下,而是径直冲到了清兵中军,冲到了叶臣面前,见到叶臣,这鞑子大汉只是随随便便拱拱手,却要叶臣发下号令、全军攻击胜捷军!
“固山额真!俺刚才大破明军你全看清楚了罢!明人根本不堪一击,俺一轮冲杀便斩杀了八颗头颅,要是俺们大军全数压上,明军此刻已经溃败了!固山额真,还犹豫什么,杀吧!”
“杀什么杀!努尔塔,念在你没有吃败仗,我便不追究你不尊军令之罪了,还不速速退了下去!”
叶臣瞪起眼睛,生生按下心中怒火,要是换一个人,叶臣早就军法伺候了,可是眼前名叫努尔塔的大汉是摄政王多尔衮极为欣赏的亲侄子,是爱新觉罗皇族中人,爵位固山贝子,断断不可贸然处置,叶臣也只能压下心中恼怒了。
但是叶臣万万没有想到,努尔塔非但没有乖乖退去,反倒叫嚣起来,一根手指更是直指叶臣鼻头,气焰嚣张之极。
“叶臣!你胆怯了吗!你的勇气都被狼吞掉了吗!摄政王命你平定山西,你却迟迟完不成任务,一个太原城便虚耗了两月时光,现在率领一万大清勇士,可两万多一点的明军就把你吓住了!叶臣,你真真是个懦夫!胆小鬼!”
努尔塔大声吼叫,丝毫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一通指责远远传开,传入无数清兵耳中,这一幕只把叶臣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又青又红,恨不得拔刀杀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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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连深呼吸了几次,几乎咬碎了一嘴牙齿,叶臣好不容易按耐下心中怒火,缓缓转过身去。
哼,努尔塔这厮就是一个莽夫!哪里懂得行军打仗!摄政王怎么就把这混账东西派了来,怎么就不让努尔塔在北京城待着!
“来人!把固山贝子送回巴哈纳军中去!且慢,告诉巴哈纳,好生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