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十分准确,可是窃以为太过温和,窃以为太多还未成功,不,应该说还未迈上征途的人只注意到了成功两字,并不理解失败两字的深厚蕴意!
任何失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名誉,或许是形而上的精神,比如说感情、亲情、爱,总之,失败的代价可能是当事者所拥有的任何东西,如果是以当事者视若珍宝,放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为代价,那么成功未必能够抚平失败带来的痛楚!
或许失败的代价有时太过沉重,带来的经验教训才会给人留下更深刻的记忆,甚至是永不磨灭的记忆,譬如懵懂幼童,并不理解火是什么,无论父母如何反复强调获得危害,也无法留下深刻的印象,总是好奇地想要触摸触摸,而一旦幼童不小心被烫上一下,那么终生都不会再犯同样的愚行。
只是,幼童对火的好奇大多数时候并不会触发无可挽回的危害,而有些人却不会再有改过重来的机会。
杨刚属于少数幸运儿之一,若干年后,回首往事,除非无可避免,否则再不孤身犯险的杨刚依旧对崇祯十七年初的一场小小战斗记忆犹新,因为那一场在别人看来不足一提的战斗,杨刚却是差点付出生命代价。
不过当时的杨刚却头脑一片空白,从未感觉到死神离自己是如此近,近到连呼吸都似乎停滞,近到天地仿佛都静止,直到一声枪响,世界才陡然重新开始运转!
瞳孔放大,又迅即缩小,庞然大物已经笼罩在杨刚头顶,千钧一发之际,杨刚腰腿用力,猛地向一侧扑出。
嗵!差一点撞上杨刚的庞然大物重重摔在地上,正是闯军女将的胯下战马,战马的后腿上多了一个窟窿,正咕咕地流着鲜血,可是战马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地上,只因为它的脖子已经扭断了。
呼!好险!差一点没命!唔,那母老虎怎么没摔死?就算摔不死,摔断一条腿也好啊!
顾不上庆幸,杨刚恶狠狠地盯住刚刚跃起的闯军女将,往后连退数步,直到握住长枪,才稍稍心安,而那女将看到杨刚如临大敌般盯着自己嗤笑一声,却是往己方人马迎去。
好极了,呼,这母老虎总算不咬人了…………唔,刚才是谁救了我?这一枪打的,神了!
步卒骑卒围了一圈又一圈,杨刚终于彻底松懈下来,终于有心情回想刚才一幕,寻找救命恩人了,翻身跨上另一匹战马,目光一扫,就见远方一个少女正立在一辆马车上,手里一把鸟铳,鸟铳铳口还飘着缕缕青烟。
倩儿?呃,她居然会使鸟枪!?呜呜呜,真是太感动了,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古人诚不我欺!
杨刚热泪盈眶,那叫一个感激加感动,却不想自己此番遇险与有没有贤妻并无关系,先不说人家女孩儿还没出嫁,就算是做了杨夫人,如果杨刚总如此犯二,横祸什么的那是避无可避!
一次惊心动魄的单挑之后,两方人马匆匆冲上来,时刻准备厮杀,顾不上和远处的小美人叙旧,杨刚连连发号施令,骑兵步兵齐齐进逼,接二连三遇险,差一点就见了阎王爷,杨刚可真被惹火了。
可是闯军骑兵并不打算给杨刚报仇的机会,呼哨连连,三百闯军骑兵拨马便走,队形严整,好不慌乱。
堵是堵不住了,追还是不追?我擦!不追!
瞧瞧闯军骑兵,对比一下麾下军伍,杨刚悻悻地打消了追击的念头,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骑兵,任何追击都不可能产生作用,反倒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机动力不足,就无从追起,连追都追不上,有怎么可能消灭敌人!?就好像二战中德国虎王坦克,有名的皮厚肉粗,火力强悍,别人打不穿它,它却炮炮要命,可是,所有的优点仅仅因为太过差劲的机动力,便沦为步兵坦克、活动火力点的角色,至于战斗尖刀,想也别想!
恶狠狠地盯着正在加速的闯军骑兵,恶狠狠地盯着其中一个矮小一些的身影,心中不甘的杨刚突然开口大吼起来。
“兀那女贼!可敢留下名号!”
这一嗓子又响又亮,飘荡四野,闯军女将立时听见了,微微一勒马缰,回头往杨刚瞧来。
“手下败将,也敢在姑奶奶面前叫嚣!哼,你问我名号干嘛?求姑奶奶下次饶你不死么!?”
女将声调轻灵,好似百灵鸟一般,可是言辞却阴损的很,闯军骑兵听了,立刻一阵大笑,而明军一边人人羞恼,却无话反驳。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我败给了你,难道来日一定会再败给你么?更何况,嘿嘿,如今要匆匆逃命的是谁?”
杨刚努力克制心底兹兹直冒的火苗,词锋锐利,不负后世pk灌水王的本色,语音落地,明军立时士气抬头,闯军骑兵则没了笑脸。
“哼!牙尖嘴利!大明的官儿都只会嘴上的本事!”瞪了杨刚一眼,扭头就要走,又一句话传来,闯军女将不由得又停了一停。
“不敢留名号么?也是,做贼的怎敢在官兵面前留底,只是来日我要多费些手脚,才能一雪今日之耻了。”
“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官拜大顺威武将军,认旗之上便是我的姓氏!小贼,要报仇尽管来,哼哼,且看你有什么本事报仇!”
战马如风一般驰远,留下漫天烟尘,望着闯军骑兵离去方向,望着其中一面大旗,杨刚微微点头。
很好,原来那母老虎姓袁,哼,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