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风苦笑:“墨二先生善于模仿他人笔迹,曾经他还模仿过我的笔迹,我自己都分辨不出真伪。这件事,熊先生也知道,还夸墨二先生有鬼才。至于那个印章,熊先生一直都带在身上,墨二先生也见过很多回。”
“既然当初有疑问,为什么不继续提出上诉?”沈博良对这一事十分不解。
成风叹了口气:“所有的证据对熊先生都是不利的,他也曾经想过上诉,但是律师告诉他胜算微乎其微。而且熊先生说,他也并不是没有犯错,既然犯错了,被逮住了,就要承受。而且若他翻案,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人,包括熊家的那些没良心的亲戚,包括墨家,他那个时候虽然想不明白墨老先生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墨老先生曾经在他最难的时候帮过他一把,才让熊先生东山再起,这个恩情他不能负了。所以,最后熊先生没有再上诉。”
又看了沉默的墨非然一眼:“熊先生保外就医后,有过寻找证据的想法,也不过是想知道真相罢了,他从没有想过要报复墨家。即使他怀疑的一切最后都是真的。小墨先生,我今天来说这些,并不是指墨二先生一定和此事有关,熊先生虽然有过怀疑,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得知你和微微结婚后,这件事就再也不让提起。可我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不想给你带去困扰,但是只要有一个可能,我都希望熊先生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即使——真的回不来了,也不该再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说到最后,成风有些哽咽。
墨非然双目沉沉地望着成风,郑重地许下承诺:“风叔,我发誓,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我墨家所为,如果罪魁祸首是我的叔公,我一定不会因亲情止步,我会用尽一切力量和手段,还给微微爸妈一个公平。”
……
熊微微盖着毛毯,靠在床上,手里捧着单绮绮留下的日记本。
那日记本有着婉约的外观,大概是年代久了,看起来有些古朴之美,但因为所用之人的爱护,却依然十分完好,连边缘都只有极细微的磨损。
她拿到这个日记本很多天了,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勇气打开。
摩挲着封面上凸起的玫瑰花瓣,她迟疑着,终于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3月12日阴
我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在这样一个不够晴朗的天气里,我身处在一个记忆中没有一丝印象的城市中,不知何去何从。
我此刻唯一认识的人,就是那个在窗外亲自给草坪浇水,和一只大狗玩得像个孩子似的男人。
他说他叫熊克平,是他捡到了我,在意大利北部一个叫做克雷莫纳的城市街头。
我记不清自己是谁,也没有人来认领我,他说我是中国人,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回中国,因为那里是我家乡。
也许是因为一个家字莫名吸引了我,所以此刻我在这里。
虽然身边的人都和我有着相同的黄皮肤黑眼睛,他们的话我既听得懂也会说,可是没有记忆,就像脚始终无法落地,无论有多少人围绕在身边,依然会让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