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忽然间,船翻了,他们落入海中,丈高的海浪,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过来,破碎的木条打穿了母亲的头,而父亲为了保护他们被大浪卷走……
不!不!爸!妈!
不要走!
“微微,微微!醒醒,你醒醒!不要怕,我在这里。”熟悉的嗓音在呼唤着她,将她从无尽的梦境中拖了出来。
她啊的一声,猛然坐起,只觉身上湿腻而冰冷。
她奋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那个俊美的男人,在她的眼中渐渐聚焦成形。
“微微。”他珍惜地把她抱进怀里,手上的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汗水。
她伏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心的跳动,慢慢抚平她狂跳的心率,可她只觉无力。
梦里是让人窒息一般的恐惧,而现实,却依然不是她安慰自己一句,原来一切皆是梦,就可以将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抹杀过去。
“微微。”柔软的唇爱怜地落在她的发顶,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她有些茫然地将视线挪到他的脸上,看仔细了,才发现他的面色有多么的疲惫。青涩的胡茬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他的唇边,下巴,墨眸虽然沉静,却少了平日一切尽在掌握的光芒。
“我睡了多久?”熊微微说话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像被沙土掩埋的石粒一般粗糙。
“两天。”墨非然将一杯温水送到熊微微的嘴边。
她低头,静静地问:“我妈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对吗?”
墨非然喉间微微滚动:“嗯。微微,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这样忍着。”
哭,妈妈就可以复生吗?不,现在哪里是哭的时候,她的父亲还生死未明!她如果只能做个哭哭啼啼的软包子,她枉为人女!
“我爸呢,有没有他的消息?”她抓住他的手。
墨非然略有迟疑,他不知道他现在再和她说些什么,她的身体是否还能承受得住那么多的打击。
熊微微似是明白他在顾忌着什么,虽然心中越发揪紧沉重,但面上却越发冷静下来。
“阿然,我承受得住,我是熊克平的女儿,我不是一个禁不住风雨的小丫头,我有权利知道一切。”
她如此坚强的样子,理应让墨非然感到欣慰,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起一丝空落感。
“爸爸他暂时还没有消息,警方一直在搜寻中,因为现在不确定爸爸的最后出事地点,搜寻的范围比较大。”
只要没有找到尸体,就有一线生机。这是墨非然没有继续说完的话,但是现在说出来大概也只是言语苍白。
因为单绮绮在第一次被抢救后曾有短暂的清醒时间,她说她在陷入昏迷前,熊克平为救她,将唯一的一个救生圈套在了她身上,而自己因为之前已经受了枪伤,筋疲力竭,被海浪卷走。
落入大海本已经是九死一生,而且又是中枪,就算不是致命位置,只光流血不止一点,就能要人一命了吧。
何况他的血还可能引来鲨鱼,现在一直打捞不到人,生的几率已经基本为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