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微微听得也是笑眯眯的,她能体会那种心情,就像她小时候也总是希望在有限的几个出一点突出的来,作为给自己爹亲的生日礼物。做父母的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呢,当然是自己子女的优秀了。没想到白昼这个看起来总是凉凉没有温度的小孩,也是懂得血缘亲情的,这,其实是天性吧。
可下一刻,白昼的柔和的目光慢慢黯淡下来,像罩上了一层坚硬的壳子,还染上了几分讥诮:“可是,我从没想过他不喜欢。他不仅不喜欢,还大发雷霆。在他的生日宴会上,他砸烂了一切,并且罚我在自己房间内三天不许外出。他说,他不许我唱歌。那一年,我七岁。”
七岁的小孩子,想讨好爸爸,勤学苦练,不但没有得到赞许,反而被关禁闭,对一个喜欢唱歌又有天分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
可是为什么呢?
熊微微迟疑了一下,伸手在曲起的双膝上拍了拍:“也许,他是怕你太辛苦了。”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安慰的理由未免太苍白了,可是看到他那故作坚硬的外壳,她觉得替他辛酸。
他沉默了一下,又慢慢述说:“其实我一直都在为他找理由,他是我从小就崇拜的对象,虽然他近四十岁才生了我,可是在我眼里,他最帅最好看的爸爸,他很疼我,我是他的骄傲,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他顿了顿,硬朗的目光中渗入一丝迷茫:“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另一个秘密。”
熊微微想问一句“什么?”,可这似乎牵扯到了人家的隐私,她有点不好意思张口,只能抿住嘴唇,等着他自己说出来。可是等了很久,他却似乎已经盯着海天交接处,神魂已经飞远。
“白昼?”熊微微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不得不出声唤他。
他睫毛微动,似乎眨眼清醒,目光转移到熊微微关切地脸庞,眸光又是一如既往的寒凉之色,只是脸上的轮廓却有些许柔和。
“不好意思,说着说着有点走神了。”
熊微微轻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像是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所讲的那些内容,也忘记了他停顿在了一个很要命的关键点所在,熊微微想追问终究还是忍住了,也许是牵动了他伤心处,她怎么好意思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你和墨非然关系似乎很不一般?”白昼突然转变的话题让熊微微有些措手不及。
她呆了一呆,才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们算是同门。”
“说不定我们以后也是同门呢。”他忽地冲她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熊微微被他有别于往日的俏皮惊得汗毛直竖,半天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要来我们公司吗?”
他耸肩:“这个谁说的准呢。”
熊微微翻个白眼,指指天色:“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下了船,熊微微倒着走,看白昼衣服仍是湿湿的,赤着足,可依然不影响他的美色。路过的女性,纷纷留下惊叹的目光。
他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只对她说等一下,她停住,他说:“我有点冷。”
“那怎么办?”她关切地皱眉。
他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借你的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