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穆叹口气,走上去处理后事:“老板,真是抱歉,我们两位同事刚刚一时手痒,对了几招,不小心撞坏了一些东西,你放心,我们全都会按照原价的两倍赔偿……”
余珊杉一直在一旁看着,此时看事情终于平息,面上的神色也慢慢缓和下来,趋于平静。认识墨非然多年,从未曾在镜头外见识过他多余的情绪,如此的强烈,明明是冷到可以结冰,却偏偏仿佛可以将人炙伤。
墨非然在她的眼中一向都是一个自控到可怕的人,可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控呢,是事,是物,亦或是人呢?
熊微微追出院门,墨非然已经走得很远。
她看清他的背影,追了过去。
他的腿长,步子大,速度又快,她追了好久,才缩短了与他的距离。
他不停的走,她就在后面跟,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追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却不能不担心。
天色暗下来,今天并没有夜景拍摄,又是吃饭时间,所以一路上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月亮爬上天幕,山环绕在四周,在夜色中变得朦胧,前面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在月色下反射着点点银光。
墨非然终于停下脚步,捡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熊微微亦停住脚步,离着他十步远的距离,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你跟着我做什么?”他忽然开口,声音就像小溪中倒映的月色一样清冷。
她迟疑了很久,几次抬起脚尖又停下,如此反复几回,才终于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低头望着他黑色的发顶,他的发丝顺滑清爽,并没有因一场打斗而变得纠缠散乱。
他始终低着头,并没看她,修长的手指伸展出来,捡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放在指尖里把玩。
虽然夜色之下可见度并不算多好,但熊微微还是眼尖的看到他的手背上,指骨间有着暗色的痕迹。
她倏然蹲下,一把抓起了他的手查看。
几乎每一个突出的指骨上,都破了皮,血迹斑斑。
她匆促地掏出面巾纸,抽出其中一张就整包都丢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去印着他手背上的血渍。
他因她的动作,缓缓的掀起了眸,眼底的黑色时浓时淡。他伸出另一只手,覆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缓缓的从自己的手上拉离。
“你流血了。”她睁着氤氲着水雾的眼,看着他,喏喏的说。
可是他的眼底只有一片无波无澜的黑暗。
他的颧骨上青了一块,下唇上也破了一层薄皮,可是他笑起来,依然那么好看,即使,那只是一个进不到眼中的嘲讽的笑。
“不是要我放你自由吗?不是要和我扯清关系吗?我流不流血,受不受伤又与你何干?”
“我——还是你的助理。”她垂下眸子,说完了才觉得这个理由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他冷笑了起来:“是么,助理?熊微微,你被开除了。”
她抬起头,咬了咬牙:“即使开除了,也让我做完最后一次的工作吧。”
她再一次抓住他的手,将他手背上的血一点一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