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雷略微红了红脸,顺着波尚所指的方向望去。
“噢,”他说,“那只是一位戴面纱的贵妇人,一位外国公主,或许是卡瓦尔康蒂的母亲。但您刚才在谈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波尚。”
“我?”
“是的,您在告诉我们关于瓦朗蒂娜奇特的死。”
“啊,是的,不错。但维尔福夫人怎么不在这儿呢?”
“可怜又可爱的女人!”德布雷说,“她无疑是正忙着为医院提炼药水或为她自己和她的朋友配制美容剂。你们可知道她每年在这种娱乐上要花掉两三千银币吗?我很高兴看见她,因为我非常喜欢她。”
“我却非常讨厌她。”夏多·雷诺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爱?我们为什么会恨?我是天生讨厌她的。”
“说得更准确些,是出于本能。”
“或许如此。但还是回到你所说的话题上来吧,波尚。”
“好!”波尚答道,“诸位,你们想不想知道维尔福家为什么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多才好呢。”夏多·雷诺说。
“亲爱的,你可以在圣西门的书里找到那句话。”
“但事情发生在维尔福先生的家里,所以,我们还是回到事情本身上来吧。”
“对!”德布雷说,“您承认我一直都在注意着那座房子,最近三个月来,那儿始终挂着黑纱,前天,夫人还对我说起那座房子与瓦朗蒂娜的关系呢。”
“夫人是谁?”夏多·雷诺问道。
“当然是部长的太太啰!”
“噢,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拜访过部长,让王子们去做那种事情。”
“真的,以前您只是漂亮,现在你变得光彩照人了,伯爵,可怜可怜我们吧,不然你就像另外一个朱庇特,把我们都烧死啦。”
“我不再说话了!”夏多·雷诺说,“真见鬼,别挑剔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吧。”
“来,让他们来听完你的故事吧,波尚,我告诉您,夫人前天还问到我这件事情。开导我一下吧,让我去告诉她一些消息。”
“嗯,诸位,维尔福先生家里的人之所以死得那样多,是因为那座屋子里有一个杀人犯!”
那两个年轻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因为这种念头他们已不止想到过一次了。
“那个杀人犯是谁呢?”他们同声问。
“爱德华!”
两位听者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但这笑声非但没有使言者产生丝毫的困惑,反而继续说下去。
“是的,二位,是小爱德华,这孩子非同小可,他已经很像大人那样动手杀人了。”
“您在开玩笑?”
“不!昨天我雇佣了一位从维尔福先生家里出来的仆人,你们听他是怎么说的。”
“我们听着呢。”
“此人我明天就要解雇他了,因为他食量奇大,一心想把在那儿吓得不敢吃东西的损失补回来。嗯!看来是这么回事,这个可爱的孩子弄到了一瓶麻醉药,他就时不时用这瓶药水来对付他不喜欢的人。首先是让他觉着讨厌的圣·梅朗外公外婆,他给他俩倒了三滴那种醚剂:三滴就够了,然后是那个正直的巴鲁瓦,诺瓦蒂埃爷爷的老仆人,因为他有时候要责骂我们认识的这个可爱的小淘气。可爱的小淘气也给他倒了三滴那种酏剂水。再下来就是可怜的瓦朗蒂娜了,她没骂过他,可是他嫉妒她;他给她也倒了三滴那种酏剂水,她也就跟他们一样完结了。”
“您在给我们讲天方夜谭哪?”夏多·雷诺问道。
“是呀,”波尚说,“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不是吗?”
“简直荒谬透顶!”德布雷说。
“噢!”波尚说,“你们也没有把话说绝呀!真见鬼!你们去问问我的仆人,或者说去问问明天就不是我仆人的那个人:那一家子谁不这样说。”
“但那酏剂水呢,现在在什么地方?那是什么东西?”
“孩子藏起来了。”
“他从哪儿弄来的?”
“从他母亲实验室里。”
“他母亲实验室里有毒药?”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倒像是检察官,尽问我些这种问题。我只不过是把我听到的消息告诉你们;而且我把消息来源都告诉你们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那个可怜的家伙前一阵吓得都不敢吃东西哩。”
“这种事真叫人难以置信。”
“不,亲爱的,这并没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你看见去年黎希街的那个孩子吗?他乘他哥哥姐姐睡着的时候把一枚针戳到他们的耳朵里,弄死了他们,他只是觉得这样好玩。我们的后一代非常早熟的!”
“来,波尚,”夏多·雷诺说,“我可以打赌,你讲给我们听的这个故事,实际上你自己压根都不相信,是不是!我没有看见基督山伯爵,他为什么不来?”
“他是不爱凑热闹的,”德布雷说,“而且,他在这儿露面不大适当,因为他刚让卡瓦尔康蒂敲去了一笔钱,卡瓦尔康蒂大概是拿着假造的介绍信去见他,骗走了他十万法郎。”
“且慢,夏多·雷诺先生,”波尚说,“莫雷尔出什么事了?”
“老实告诉您,”这位绅士说,“我去过他家三次了,可没有一次见到莫雷尔。但他妹妹看不出有什么不安的,她表情正常地对我说,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