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慧听的痴了,又听苏慕天说道:“母亲,这是您素日里常念的词,也是您最喜爱的词,鸿儿也会念了,娘亲,”苏慕天说着,声音已有些转悲,道:“……娘亲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弟弟平平安安的长大。——那****又想找我说话,我还是没有理他。母亲,鸿儿知道,就是他害得您一生苦闷,永远永远我都不会理他。”

方美慧奇怪,忍不住插口问道:“你永远不理谁?”“盖九霄。”他冷冰冰的抛出他父亲的名字,方美慧倒吸口气,心道:“天哪,这孩子疯了!!长辈的名讳岂有直道的?可为什么他永远不理大哥呢?”

苏慕天又唠叨半日,尽是雁儿连日来几时醒了,吃得什么,睡得如何,玩了多一会儿并没有哭闹等等的话语,直到夜已全黑,两人方才起身回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苏慕天除非出堡处理事务,只要一有空闲,总是陪伴方美慧。而方美慧也随他一连数日的前去祭拜,每次都听见他述说+********恨极盖九霄。

这一天,方美慧终于忍不住向盖九霄询问。盖九霄一声长叹,先骂了句“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早晚我得亲手处置他!”又道:“人子和气,愉色婉容,发得深时,养得定时,任父母冷面寒铁、雷霆震怒,只是这一腔温意,一面春风,则自无不回之天,自无屡变之天……”

方美慧惊奇的插嘴:“大哥你简直神了!三年前还是一介武夫,现如今成了博学之士!——什么时候学会这些文诌诌的大道理的?!”盖九霄一咧嘴,讪讪的道:“我哪里会呀,这是兰英说过的。”随即他讲述往事:

盖九霄的先父盖明洲乃是远近知名的护乡英雄。是时,沧州地处荒僻、人未开化,往往有强盗草莽为患乡民。盖明洲天生古道热肠,每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救了许多乡民,也因此结下许多仇家。沧州地界的民众一致推举盖明洲为本地之主,甘心情愿的四时奉敬。可惜盖明洲膝下凄凉,只有盖九霄一子。盖老爷子一心希望他可以继承父业,维护此方,遂将合身的武艺悉心传授于他。讲至这里,盖九霄咳了几声,大声吟起诗来: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方美慧道:“你们都爱这诗,鸿儿曾唱过。”

盖九霄摇头道:“冤孽,我与兰英真是冤孽。当年我整日惦念着要负剑行天下,游历闯四方。十八岁那年,父母硬逼我娶了兰英,可惜贤惠端庄的兰英并没有留住躁动的我,婚后三天,我不辞而别扬长而去。……至于那首《少年游》是我念给兰英听的,鸿儿可能是从他娘那儿学会的。”

难怪鸿儿认定是大哥害他母亲一生孤苦,方美慧心道。正要再问,张嫂笑呵呵的声音传了进来:“祝寿的来了,还不快拿喜面来!”跟着满面春风的推门而入。


状态提示:1006.第10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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