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能跟你比。”顾山根摇头。
顾凤却莞尔,说起不相干的事,“当初我年幼,蹒跚走路就爱跟着我阿父跑,他下田进山我都要哭着去,我阿娘却道我应该往厨房里走,绣房里呆,不应该胡天胡地到处跑,但我阿父没听,我大兄他们更是把他们会的都教我,他们日日都欺瞒着我娘带着我玩,当我长大了,他们能做的事,我也能都学会,跟他们一样,会成为这天地间的好儿女。”
他们看重她,教会了她一身的本事,她才成了这个在他们死后都没倒下的顾家凤姑,顾山族长。
“我不是生来就这般的。”顾凤搓了搓手往身前的火盆上烤了烤火,接着淡道,“咱们族里的孩子,有那心不在咱们这的,也有在这的,在的比不在的多,山根叔,他们不是没了父亲就是没了兄长,我得带他们一程。”
往后他们过成什么样,顾凤也不知道,只是在他们学会谋生之前,她身为族长,身为担负着整个顾山族亡灵寄望的族长,她得带这些孩子们走一程,这是她的责任。
这些孩子以后变成什么样,他们父亲就是在世也不能断定,她也不能断定,但他们在世会教的,她就算不能全代了都教之,但也会做个七七八八。
本家的,她会代为看管长大,族里的,她也会当她是他们的长者,她能想到的该教他们的都要教了,哪怕这些孩子最后与她背心又如何?他们靠着被教的一身本事,他们自能寻到他们的谋生之道,到时候,只要他们都能活着,活得好好的,那就是她的成功,她的尽责。
她仅几句,顾山根就听懂了她话里所有的意思,他随之沉默了下来,想了许久,他心道这就是顾家本家才能养出来的孩子吧,也就老族长那样通透的绝世奇人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诶。”千言万语,顾山根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当初我怎么替你阿父大兄做事的,我就替你怎么做事。”
他会为这样的顾山族族长做事做到他老死的那一天。
顾凤闻言微微一笑,顾山根在她明朗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里看到了漫山开遍的春花,明媚又温暖——还能这样笑的凤姑,其实还是个小女孩罢?
顾山根看着她的笑脸许久都没有挪开眼睛。
“嗯?”顾凤看着不错眼看着她的山根叔。
“丫头,”顾山根叫着她,“叔以后还想见你能这样笑。”
顾凤更是笑了起来,点头道,“会的。”
会的,她会的。
她会迷惘,会怕族人们都命丧于她眼前,但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有多可怕,她就更不会允许自己被懦弱打败,就算哪天真会哭了,她也会笑着哭的。
她不会倒,她是她阿父和兄长们教出来的凤姑,她是她垂死的长兄在她耳边念着她要当个好族长的小妹妹,她不会辜负他们,至死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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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到头就是要过年了,顾凤因族里的事无暇顾及过年的事,等这天北龙镇的族人送了一堆年货回来这才知道离过年没几天了。
她忙,络晷比她只会更忙,趁他父亲还没出天宫之前他还回了武络族的神山几次,还去了北神山拉了一堆的神兽神鸟过来,这些兽鸟可不喜欢比北神山差了太多的北龙山,络晷还是给它们喂了一些从天宫仙境带出来的东西,又捉住它们狠狠毒打了几次,才把这些个能喷火喷毒气的物种留了下来。
忙着这些,他很是不容易,带着的儿子一到时辰就哇哇抖手抖脚要吃奶,他要吃奶也是好,络晷当回去还能看这小崽子的阿娘一眼,也不算白回去一趟,但一回去,他那声声叫着他阿郎哥的媳妇一把儿子喂饱就往他怀里扔,转眼就不见人了——络少族长想抱住她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小手,再亲亲她的小嘴,都得赶上一段路,把人追着了才成。
这摸的摸了,亲的亲了,他都还没道句话,人就又不见了,真想能跟她好好的呆在一块说两句话,也只能等深夜了。
好在深夜的媳妇任他为所欲为,还时不时能他点惊喜当补偿,络少族长也是认了,回头媳妇吩咐他什么事,他都当头等大事第一件办了。
夕峭因得了络晷太大的好处,络晷进天宫,他自己升的再高也不过是天龙驮主,操纵天龙与万兽,但是夕峭现在被络晷给的宝物已经进阶为天地之灵,他可随意变幻万物,想生之生,想死之死,死而复生,生而复死,于他而言,活千万代都是他意念之事,他与天道已经混作了一体,生生息息不灭,他得如此大的机缘,且还是络晷给的,自是欠络晷不少,这段时日他未回他之前修天道的仙山,而是为了了却因果留了下来教导络晷的属下他之前习的仙法。
他之前不甚明白络晷为何把那九息天机送给了他,但等见络晷右抱子,左抱妻多了,他便也能明了了络晷当时为何把天机送他了他之因。
他出生不到一年就父母皆亡,稍长三岁,被亲兄毙命予师长救回,从此了却了亲缘,二十岁,与他一同习道的妻子师妹下毒与他,他因此断却了姻缘,五十岁,师长毙命,他了去了师缘,从此,世间因缘与他该断的皆断了,他不向世间索取任何一切,世道便也不会跟他要因果,因此,他得了天机,他便是天机,而武爷有妻有子,这尘缘这一世便是了却不了的。
但见络晷乐在其中,夕峭还是不免有几许疑惑,这日他在络晷回顾山之前拦下他道,“我懂你与那位顾家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