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掉进了冰窟
那个怪人羞辱性地耸了耸肩,然后一头钻进雪中,不见了。
白沙抓着绳子,移到冰崖前朝下看了看,微微穿着红色的登山服,仰面躺在15米深的冰雪上,脑袋歪着,一条腿直直地伸着,一条腿略微弯曲……
阳光照在远远近近的冰雪上,白得刺眼。而微微躺在阴影中。
鲁三国也小心地走过来,他没有去看微微的遗容,只是轻轻地说:“按照登山者的规矩,把她留这儿吧……”
白沙说:“我们怎么也得把她弄上来啊!”
鲁三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有将近300人在珠峰遇难,他们全都留在了雪山上。我告诉你,谁都没办法带走她。”
白沙说:“我不信!”
鲁三国再没有说什么,他解除了绳组,如履薄冰地朝下走了。
他嘶哑地喊了一声:“鲁三国!你混蛋!……”
鲁三国似乎没听见,继续朝下走去。
白沙彻底绝望了。
他在冰崖上坐了足足有一个钟头,呼吸越来越吃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极度的寒冷,极度的疲惫。
他全身没什么知觉了,只有一缕缥缈的意识在游动:为什么要走呢?就坐在这儿吧……为什么要走呢?就坐在这儿吧……为什么要走呢?就坐在这儿吧……
恍惚中,微微从冰崖下伸出了脑袋,她的脸色呈青紫色,瞪着白沙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白沙说:为什么要走呢?就坐在这儿吧……
微微厉声说:赶快回家去!
白沙说:为什么要走呢?就坐在这儿吧……
微微怒了:你还是个男人吗!站起来!
白沙陡然恢复了部分意识,他又朝下看了看,微微依然在冰窟里静静地躺着。他的眼泪一下涌出了眼眶,马上在脸颊上变成了冰。
他摇摇头,心里说:不走了,太累了,我就坐在这个地方守着你了……
很快,他再次陷入昏睡中。
几个钟头之后,向导和协作返回来找到了他,用担架把他抬了下去。
他被送到了定日县医院。
住院期间,他一直拿着手机端详,微微最后的位置停留在定日,从那以后就没有信号了,那个红色小气球一动不动。白沙感觉她好像就在自己身边。
半个月之后,白沙出院了。
不过,他没有返回昆明。
他重返珠峰,紧紧抓着那把老式刮胡刀,寻找那个残忍的怪人。他在珠峰游荡了两个多月,脸被晒掉了几层皮,也变成了一个怪人。他遇到过一批又一批的登山者,就是再也没见过那个怪人的身影。
他在心里种下了一个名字——“猎人”。
后来,他回到了昆明。
他把仇恨转移到了鲁三国身上。
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平时表现得十分淡定,宽宏,虔诚,简直半人半佛了,可是到了生死关头,他就暴露出了他的冷漠和自私。
白沙不再做客运了,他带着一个小兄弟,跟踪了鲁三国两个月,终于等来了机会。这天,鲁三国公司的员工都下班了,鲁三国留在了办公室,不知道在干什么。
白沙带着小兄弟溜进去了。
他们透过门缝,看见鲁三国正在和一个不到20岁的女孩偷情。
女孩把鲁三国推到转椅上,慢慢滑下去,不见了。
白沙和那个小兄弟突然闯进去,鲁三国赶紧正了正身子,惊慌地说:“白沙?你来干什么?”
白沙从桌子上撅下一根香蕉,扔到桌子下:“小朋友,麻烦你先拿这个玩一会儿,我跟鲁总有话说。”
那个女孩很尴尬地露出来,匆匆离开了。
白沙说:“很简单,我要钱。”
鲁三国哆哆嗦嗦地拉上拉链,连连说:“好说,好说。”
白沙从鲁三国那里成功勒索了一笔巨款,他和那个小兄弟分了。他终于报了绿帽子之仇。
警察马上就会来敲门,他逃了。
微微死了,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留恋的了。他逃到了偏远的吴城,隐姓埋名,打算扎下根来。
在吴城,他认识了米穗子。
他想成个家,在吴城默默过完这辈子。
不幸的是,他随身携带的巨款被一个捡破烂的劫走了。
为了满足米穗子母亲的要求,他在网上找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宫本忍,一个是贾三,抢劫了神木县一家金店。
白沙在逃亡的半路上,突然接到了米穗子的电话——米穗子在手机上设置了几个人的快捷键——母亲是1,白沙是4。米穗子被那个捡破烂的绑架后,她以为她拨出了母亲的电话,其实,慌乱之中,她拨的是白沙的电话。那当然是白沙在吴城的号码。
白沙听到了绑架者说的话。
他这才知道,那个捡破烂的原来不是人。他说:凡是没人的地方,都有他们存在,比如雪山,比如原始森林,比如罗布泊……
白沙猛然意识到,在珠峰上,他听错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是“猎人”,而是类人!
白沙当时就发抖了。
类人,他终于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正是这些异类,害死了他至爱的微微,夺走了他的全部钱财,又绑架了他准备结婚的女友……
于是,他故意把宫本忍带到了新疆,带到了罗布泊……
其实,白沙一直没把宫本忍放在眼里,宫本忍虽然能打,但是他智商低,完全在白沙的掌控之中。白沙之所以带他来,只想多个帮手。
白沙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