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还未在空气中飘散,在地上沿着瓷砖缝隙流淌的鲜血,便已经被雨水给冲刷干净。
人的生命有时候就是如此脆弱,转瞬之间,刚刚还怒气冲冲,生龙活虎的四个和尚,就都躺在了地上,成了尸体。
距离文雪柔最近的尸体,是诈仑的,他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了强烈的不甘,显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黑夜之中,用枪偷袭他。那个时候,极乐正处于威力最大的顶峰,而他的‘精’神也全部集中在这一招上,在文雪柔察觉有异,而硬是收掌时,他却只能继续打下去,无法收手,于是,这样一个强悍的和尚,轻而易举的就被一枪给击毙了。
文雪柔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诈仑,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流淌,嘴角因为强行收功而流出的血丝,很快就被冲的一干二净,融入雨水之中,消失不见。
雨水冰凉,体内的气血因为强行回气而还在翻腾。一种被蛛网网住的感觉隐隐萦绕心头。她是不是中了什么陷阱?
呆呆的想了片刻,她轻阖双目,忽然长吸口气,然后缓缓呼出,遂即便听到有金属摩擦声,从右侧传来。
她低着的头微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一把大刀拖在地上,随着它主人的脚步前行,刀剑在瓷砖上留下一条白线,摩擦出声响。
视线从地面往上移,最后,定格在一张戴着头套,‘蒙’住了所有面容,只‘露’出双眼的脑袋上。文雪柔眨眨眼,雨珠顺着细长的睫‘毛’依依不舍的落下。她似乎有些意外于会是她觉得最不可能雇佣杀手来杀她的那个绑匪。
可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从头到尾,对方都没说自己是跟梅林二中那些绑匪是一伙的,或许在那条小路上拦截的时候,对方就是指着她来的,而绑匪什么的,只不过是人家戴着同款头套,她误会了而已。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找杀手来杀她,就显得顺理成章了——杀手从来是只看钱的,什么尊严,什么自信,那都是她想太多了。
那么,对方为什么这么想杀她呢?这或许是一个终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在她走神的瞬间,对方加快了脚步,由走变成了跑,最终升级成了狂奔,摩擦声刺耳,刀尖与地面擦出了火‘花’,浅浅的白线,也成了一道沟壑,被刀尖划过的瓷砖,直接碎裂,成了破片。
没有多余的语言,也没有什么开场的废话,真相只有一方知道,而另一方,却是一头雾水,但本着谁要杀我,我就杀谁的原则,文雪柔也是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抽’出了青竹索,迎了上去。
短短不到十米的距离,‘蒙’面男子奔行的速度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瓷砖碎裂,一步一个脚印。刀尖此时也已经不只是摩擦着地面了,而是切入地底,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当与文雪柔接近到一定距离时,大刀夹杂着惊人的气势,猛然从下往上撩起,大量的瓷砖破片和水泥石子被带起,夹杂在刀气之中,铺天盖地的往文雪柔砸去。
面对对方蓄势已久的一击,文雪柔没傻到硬碰硬,脚下轻点,腰身一转,绕了个弧线,避了开来,手中剑跟着一抖,刺了出去。
大刀撩起达到最高点时,又猛然斩下。
同样是达到了顶点的一刀,依然是无法抵挡,文雪柔只能将刺出一半的剑收回,侧身一避,再次避过。落空的大刀斩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整耳‘欲’聋的撞击声在广场上回‘荡’,锐利的刀气脱刀而出,直接在地面斩出一道两米多长的裂痕。
而与此同时,文雪柔在闪避之时,手中的青竹索却如同活物一般,朝着‘蒙’面男子的腋下刺去。
大刀回手格挡,青竹索的剑尖如蛇‘吻’叮在刀面上,发出清脆的‘交’击声,文雪柔正想运劲刺进去,却感觉对方刀面一震,剑尖顿时‘荡’开。
在那一瞬间,文雪柔面‘露’异‘色’,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对方的大手已经一掌推了过来,仓促间闪避已来不及,只能迎掌而上。
男子粗糙的手掌与‘女’子纤细娇小的手掌对在一起,两股真气瞬间撞击,如同两块重铁互相碰撞,轰鸣声乍然而响。
一掌之后,沉闷的爆裂声还未‘荡’开,对方一收手,又是一掌推来。文雪柔第一掌还能忍受,第二掌对上更显仓促。哪成想,对方正是看出了这点,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第三掌再次凝气推出。
此时说来话长,实际上连续的三掌对撞,发生时不过一两秒钟而已,迸发出的声响一‘波’紧追一‘波’,扩散开来后将周围的植物吹的嗖嗖直响,落下的雨水更是直接被震成了水雾,向四周散去。在短短的一刹那,方圆十米内雨水暂时停了一瞬,随后在声‘波’散去后的一秒种,积累了一会儿的雨水,再次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彷佛是谁从头顶洒了一盆水下来似的。
连续三掌的硬碰硬,实在是有些出乎文雪柔的预料,如果说先头两掌还能勉强顶住的话,那么第三掌,便终于达到了她的极限,强行运功之下,又受到了对方掌力的入侵,体内五脏六腑受到震动,顿时受了不轻的内伤,最后借着第三掌的余劲逃开时,人还在半空之中,鲜血就先忍不住从口中喷了出来,化为血雾,洒在半空。
偏偏也就在此时,那种强烈的死亡直觉再次袭来,她几乎想都没想,便要扭身闪避,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