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见他们个个手执兵器,端木离声音一沉。
“不知道,属下们只看到她从院子里飞奔出来,抢了一匹马朝南边去了,暗卫们都追了过去,应该是没事的――”
“现在还在南边?”端木离打断了他的话,只抓重点。
“还没回来,我们正准备去――”这一次的话仍然没说完,得了命令的弦歌甩开短鞭,驾着马车朝南面方向飞驰而去。
同时,端木离右手在袖里绰出一个烟花弹放向天空。
不一会儿,一骑快马斜刺里插了过来,马上黑衣暗卫急声叫道:“主子,这里!”
端木离慌忙将身子探了出去,大声问:“怎么了?”
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上一层薄汗,显然很是紧张。
暗卫脸现古怪之色,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人偷了蓝先生的花,蓝先生追了出去,不过我们已经夺回来了。”
端木离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张了张嘴,差点呕出一口鲜血来。
为了一盆花至于这样劳师动众吗?要知道他可是坐着几乎颠簸掉半条人命的马车抢着时间飞驰过来的,还担心得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人呢?”他无力地问道。
弦歌也是嘴角轻抽,眼光已经瞥到远处,蓝水纵马小跑过来。
别看她身体柔柔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骑马倒是极为熟练,一看就是从小练过的。
她右手抱着一个精致的红砖花盆,盆内植物开得正好,一片翠绿,这不是那盆凤尾蕉又是什么?
端木离黑着一张脸朝她质问道:“就为了这盆花,你豁了命去追?”
蓝水一手按在马背上,灵活地翻了下来,耸耸肩,没说什么,钻进马车。
“我问你话呢!”端木离很是恼怒,她居然还不答话,这心更如被猫抓了一般,“花有那么重要吗?就算爱花爱树,也不至于不顾性命吧?谁知那盗贼会不会被逼得起杀心!”
蓝水轻轻将凤尾蕉放在腿上,开了口:“别的花是没什么,真的死了也就死了。可你在这盆凤尾蕉上费了诸多心思,没了多可惜。”
端木离一怔。
敢情她是因为他才会如此在意?
蓝水没有抬头看他,而是轻轻伸手,小心地抚着凤尾蕉的针叶。
端木离也半晌没有说话。
蓝水没听到回音,抬起眼看向他,忽然将手中的凤尾蕉往他腿上一搁,微笑着说道:“这是你养活的,以后你得好生负责着,可不能随便被人给摸走了。”
端木离心下无比感动,顺势握住她的手,道:“如果今天被盗的不是凤尾蕉呢?你会去追吗?”
蓝水撇撇嘴:“不是凤尾蕉谁会要?也不可能去追!”
端木离没有听懂她的深层含义,只以为她说凤尾蕉在风云岛很珍贵,所以别人要盗只会盗最好的,却不知其中另有深意。
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好,我一定将它养得郁郁葱葱的。”端木离捧着凤尾蕉,郑重地承诺道。
蓝水点了点头。
两人这才回到内院。
蓝水进了屋,便将那盆凤尾蕉移到靠窗桌上摆了,轻轻拨弄枝叶,检查它哪里受了伤。
微风拂来,阳光斜照下,轻微颤动的凤尾蕉撑开了几片碧绿,东一处,西一点,透着勃勃生机。
端木离斜靠在前厅上阶的太师椅内,整个人放松地摊开,桃花目微眯,恬静地看着蓝玉的背影。
女子如玉的墨发挽着松松垮垮的发髻,勾着头的时候,衬得脖颈的弧线更完美。
她做事的时候一声不吭,极其安静。
他正看得最兴头时,门外响起弦歌的说话声:“爷,公文都搬来了,要拿进来吗?”
端木离将风暴之心暂托给月天和颜容倾,但岛上大事还须他把关。
岛上有专人整理好重要公文,海鸥传信过来,批好后再送回去即可。
“进来吧。”端木离枕在脑后的双手摸索着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懒懒说道。
弦歌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蓝水坐在窗前,认真地修剪着凤尾蕉,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中排下扇般剪影,阳光笼罩着光晕,竟有一丝说不出的美丽。
及不上落云曦的惊艳妩媚倾国倾城,但牡丹有她的国色天香,山谷幽兰也有自己的清新芬芳。
而自己家主子,此时此刻正慵懒地欣赏着这朵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