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敢灭妻的男人,他想,曦儿心中肯定满是怒气了吧?
“无知!”他好看的薄唇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眼。
“谁无知?”落云曦自然知道他不是在说自己,侧头询问。
“许重天。”
君澜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这个男人,选妻的时候就不好好选,没有太多感情,便又去招惹旁的女人,落得家破人亡,可能还不知悔改,无知得可以了!
“走!”他抓住落云曦的皓腕一带,便横抱起她。
落云曦也默契地交握双手,圈住他的脖颈。
君澜风运起轻功,如飞般离开。
九煞就在暗处,见王和王后要出宫,立即通知御林军备下车马,在宫门处相候。
待君澜风出了宫,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大剌剌地直奔许府。
许府高大的朱漆府门紧紧关闭,两旁不知何时悄悄地挂了两个白幔子出来,四下一片静寂,听不到半点声息。
马车驶来,开路的灯火陆续照亮许府周围。
“王驾到,王后驾到,风暴之心离王驾到!”
小太监尖锐的通报声响遍整个巷落。
许府内响起片刻的凌乱,脚步声人声碰撞声交织成一片热闹,隔了会儿府门才慌慌张张地打开。
“臣许重天领合府家眷参见我王王后!”
为首的中年男人披着一身深青色长衫,脸色凝重。
君澜风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起吧。许大人,节哀顺变。”
他说着悲叹一声,轻轻闭上眼,却是留了个眼缝悄悄打量许重天的面部表情。
许重天面色一僵,凄凄哀哀地说:“臣与老妻相伴多年,老妻并无疾病,突然去了,老臣实在接受不了……”
说到后来声音竟然哽咽起来,捂住面,几乎要失声痛哭了。
“令正到底是怎么回事?”君澜风问道。
许重天摇了摇头,以示不知,在两名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王,王后,如果不嫌内宅晦气,请到厅上坐着。”他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
“嗯。”君澜风没有拒绝,牵着落云曦的手大步踏进了许府。
许重天又对端木离拱手道:“离王,请。”
一行人进了府门,在小厮的指引下到了许府大厅坐下。
靠窗的桌案上点着一排风烛,燃烧近半,巨大的烛泪凝结成水滴状,犹如透明的水晶般动人。
君澜风捧起侍女送上来的热茶,吹拂着水面上飘着的茶沫,淡淡撩起眼皮,望了对面的许重天一眼,许重天低敛眉目,似乎有些紧张。
他的嘴角微微勾出一抹不经意的弧度,将茶盅搁在一旁,问道:“没有去查吗?”
“查了,没有查出来原因。”许重天如实回答,瞥了眼这三人的方向,补充道,“也请了大夫来看……”
君澜风眉头微动,直直盯住他等结果。
冷酷的眼光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迫得许重天抬不起头来,头顶有如压了千斤重的东西,额角也被生生逼出了汗水,他支支唔唔地说道:“大夫说,贤内命薄,操劳家务多年,身子骨虚了,加之傍晚的时候在府内划舟时不小心摔到水里,浸了凉水,本就虚弱的身体没有承受住,就此垮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额角一层薄亮的水渍,那是汗。
落云曦轻轻一笑,吐出来的声音却是冷漠之极:“许大人,欺君之罪,你可当得起?”
她并没有内力,也没有声势夺人,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话,却硬生生将许重天打入数九寒天的谷底。
头脑“轰”的一声,他没有坐住,身子如一条泥鳅似的从椅子上滑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落云曦。
同风云国大多数朝臣一样,他深知王后的能力。
虽是女人,却掌控着风云国的国势大局,玉腕翻转,生死予夺。
朝堂之上,她拥有着与王相同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连他们那睿智冷血的王也让她三分。
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接定夺了他的欺君之罪。
只有一种可能,许重天额上的汗珠不减反增,眼光恐惧,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谎言。
“交代一下吧。”端木离从进厅后便不停地东张西望,虽然派了弦歌去探望蓝水,心中却是放不下,这会儿很不耐烦地说道。
许重天看看君澜风,看看落云曦,惊骇之下,泪水夺眶而出,手脚一软,匍匐在地,颤声叫道:“王,王后,臣该死,千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