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喜公公面前,塞了样东西放在他手里,眼角眉梢堆上笑:“公公,我有几句话想同三小姐说,麻烦方便下。”
喜公公见是他,掂了掂手里金子的重量,点点头:“快些,皇帝还等着见你们呢。”
他兀自走远,梁叶秋凝望向软轿上斜靠的落云曦,眼光复杂。
“梁少爷,你在这等我很久了吧?”落云曦轻轻一笑,身子未动,仅仅撩起眼皮,而后眼光落到远方,“如果是,那就没必要说了,皇帝面前自有了断。”
梁叶秋吓了一跳,仿佛内心的隐秘被她窥探到了,赶紧镇定下来,尽量放柔和了声音:“落云曦,你和六皇子什么关系啊?”
他还是先问出这个纠结了他好多天的问题。
落云曦眼角挑起讥讽:“这跟你好像无关吧?”
梁叶秋噎了一下,心内极不舒服,眼光不由偷偷朝梁豪这边看了一眼,咬着牙笑道:“怎么会跟我无关系呢?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未婚夫妇。”
梁叶秋生得一副好相貌,虽不及端木哲英俊,不及中山王俊美,但五官却极其端正俊朗,一袭质地优良的蓝绸衫子越发衬出他高贵的公子身份,他笑起来自然也是清华灼然,很好看。
不过,落云曦毫无感觉,心中只想着,梁叶秋今天好生奇怪,语气便更冷淡了:“未婚夫妇?你不觉得提这四个字都是一种耻辱吗?”
她将“耻辱”两字说得极为缓慢,并配上一个不屑的眼神。
梁叶秋眸光划过不悦,赶紧转开话题:“落云曦,我知道,你是怨我对你太冷漠了,所以将气撒到芳儿身上,对我这么冷淡。我确实是有些气你的。但又不得不承认,我果然对你生了兴趣。”
落云曦忍不住讥讽一笑:“那又如何?我对你不感兴趣!”
梁叶秋瞳孔收缩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眸中生出怒意:“落云曦,欲擒故纵的把戏只能玩一次,多了,就会令人厌烦的!”
落云曦呆了一呆,声调不由一扬:“欲擒故纵?”
梁叶秋唇瓣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难道不是吗?落云曦,自小你就喜欢我,每次我都感觉到你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你还不承认吗?”只是当时谁都不知道这丫头长大了一无是处。
当初在兄弟们面前将话说得那么满,没有人不知道落云曦是多么迷恋他,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云曦给他的却不是迷恋的眼光,而是一堵冷冰冰的墙,撞得他满鼻是灰,他已经觉得面子快要挂不住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喜欢你?梁叶秋,这只是你以为吧?”
梁叶秋脸色难看,尽力在兄弟面前为自己挽回面子:“你就别装了!我想知道,是不是非要我娶你,你才会彻底死了这颗心。当然,你可别以为我是喜欢你了。我对你从没有感情!但我给你这个机会!兴许,我还会考虑一下。”
落云曦冷笑一声,再也受不了这男人的自作多情了,身影一动便闪下软轿,一掌毫不留情地推开梁叶秋,嫌弃道:“有多远滚多远,看到你我就恶心!喜欢你?你就别在这做清秋大梦了!就算世上男人死光光,我对你也只有厌恶!”
拔脚朝喜公公的方向走去。
身后,梁叶秋整张脸都变了色儿,苍白难看。
落云曦却连软轿都没坐,径直叫了喜公公步行离开了。
花坛后梁豪等人面色古怪地走了出来,什么话都不方便说,憋笑憋到脸红,心中只想,原来,这就是梁叶秋口中所说的“迷恋”啊!他们可是长见识了!
梁叶秋哪里看不出他们的想法,一张脸瞬间血红一片,维护了很久的形象轰然倒塌。
唯有端木奇一脸豪迈的笑意,不错不错,这女人果然没让他失望啊!
当下,脸色转冷,对梁叶秋说道:“虽然你们梁府受了伤害,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女儿家。本皇子瞧落小姐的神态语言,只怕是被冤枉的呢!”说完大摇大摆地朝养心殿走了过去。
梁叶秋死掐着手指,齿缝里蹦出一句:“走!”
众人离开后,对面树丛后转出来两人。
喜公公一脸惊讶,心中立时断定,身旁这三小姐根本不是废物!
落云曦嘴角勾起笑容,她就说梁叶秋竟然还会对她摆出温柔的模样了,原来,是怕在众人面前丢脸!早知如此,她应该让他更丢脸一些。
养心殿极为宽敞,分为内外两殿。整个外殿铺着光洁可鉴的大理石花岗地板,映耀着上方数丈高的穹顶,雕龙玉柱,盘凤画梁,琉璃灯盏高高垂挂,四处精美绝伦,端的是华贵无比。
大殿的中央摆了一张透明玉的圆桌,两旁放着柔软透气的凉垫,此时,皇帝与中山王正分坐左右,手执琉璃玉打造的棋子,一颗颗落在玉盘之上。
殿内侍候着太监宫女,偏殿,梁家人毕恭毕敬地等候着,整座外殿听不到一句说话声,只听到落子的清脆声响,如珠玉坠盘,悦耳之极。
中山王幽暗的丹凤眼看不透情绪,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玩着一只晶莹光泽的黑子,突然,手腕翻转,落子于盘。
皇帝眉头蹙起,本就威严的脸色更加严肃起来,他琢磨着落下一颗白子。
正这时,喜公公轻步进来,站在殿口处低声说道:“皇上,落三小姐来了。”
中山王闻言面露诧异,显然,他并不知道落云曦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皇帝看了他一眼,嘴角弯起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让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