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重岩崖一带不知被翻找过多少次了,早就从崖上修了一条道下去,下面更是被嶙峋的石头占满,幸亏御林军们提前清扫出一片空地来,容纳几十个朝臣还是可以的。
所以今天能来的,都是朝中重臣。
和月帝幼时便出征过很多次,为月天手握兵权,这么多年也爱好骑马,故而身强力壮,从崖上下去毫不费力,反倒对官寒嘘寒问暖,好像不扶他一下,官寒便会从崖上直接摔残。
落云曦索性眼不见为净,窜到前头当先开道,君澜风一直追在她身后跑。
有关和月国公主落云曦和天夜国中山王君澜风的新传闻,便在他们身后的人群中悄悄地传播开来。
到得崖下时,太阳虽然已经高高升起,可却被重峦叠障的群山遮蔽住了,崖底渗着凉风,带着远处溪流的清凉,十分舒爽。
自从到了崖下后,和月帝也不管官寒了,木讷讷地站在原地,看着群山发怔。
官寒上前几步,远眺一望无际的碎石阵,眉头轻皱,叫道:“先着人去寻找吧。”
他来此,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再搜一下崖底,确认是否有新的线索。
和月帝负手站在他身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快要掘地三尺了,哪还有什么新线索?
御林军们四下搜寻了整整一个时辰回来,果然毫无消息。
和月帝闭着的眼眸终于睁开,大手一挥道:“开始吧!”
落云曦亲自上前,分了香,递了三柱给和月帝,自己与官寒月钧华一人三柱。
礼仪官带着六名得道的高僧跪在香案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良久,他才起身道:“皇上,可以上香了。”
落云曦双手擎着烟雾弥漫的香支,目光扫向苍凉的群山之脉。
月天,她此生的父亲,颜容倾,她此生的母亲,就埋在这里吗?
她低低在心中祷告着:父亲,母亲,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们。也许你们知道,我压根儿就已经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女儿,她早已去了。但我会代替她活下来,为你们查明真相,保护小寒。
而后,她轻移莲步,将香支插在了香炉中。
礼仪官继续说道:“皇上,接下来洒酒水。”
因为不确定月天和颜容倾到底掩埋在了哪里,所以,按往常惯例,这酒水,必须得洒满方圆数里地,好使所有的孤魂野鬼都能享用得到,不跟月天夫妇二人抢夺。
而去洒酒水的必须是月天的晚辈。
以前,这个任务都是太子或月钧华代劳,今年,肯定要换成月天的亲生儿女官寒和落云曦了。
落云曦正要动身前去取酒水壶,和月帝忽然淡淡开口:“曦儿是女流之辈,身上阴气太重,还是留在朕身边吧。小寒,你去。”
他说着示意礼仪官将另外一只酒壶先递给官寒。
落云曦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乖乖地站在了他身边。
阴气太重?这只是借口,他是害怕自己和官寒另有阴谋吧?
官寒接过酒壶,神情忽然间变得有些伤感,看着远方说道:“父母生了我和姐姐两人,而今却叫我一人去献酒水,太过冷清了。这样吧,让华皇子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月钧华忽然被点到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直觉地认为,这是官寒在向他挑衅。
官寒最近受尽恩宠,只要长着眼睛的人谁都看得出来。
和月帝点了点头,恩准了。
官寒瞅了一眼左右两边,一指左边的空旷地儿,说道:“华皇子,你去那边,我在这头,咱们分路行事,会很效率。”
月钧华用怀疑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再扭头看向官寒所指的地方,心中微喜。
左边地势较低,山山洼洼看得清清楚楚,他带着一群御林军过去,还怕遭人暗算不成?就算官寒真有什么阴谋,和月帝在这边也能看得清楚,谅他也不敢!
月钧华带着一批贴身劲卫,快速朝那边行去。
落云曦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里面一片寒意。
月钧华……走好!
和月帝并没有关注月钧华那头,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官寒去的方向。保险起见,他将自己身边不少龙虎卫都调派给了官寒使用,便是为保他安全。
官寒与月钧华两人殊轻殊重,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落云曦倒是没有看官寒,她的目光,轻轻落在月钧华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