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约而同地住了嘴,朝声音源头看去,就见一袭藏青色长袍的中山王缓步下阶,他的嘴角保持着讥笑的弧度,凤眸中的光线,冷得可以杀人!
“真是好主意。”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一步一步走来。
因为心神全被落云曦会说话的事吸引去,此时他们方才想到开审前的那一幕。
他叫的是“哲王妃”,难不成,中山王也默认了落云曦与端木哲的婚事?这么说来,他是退出了?
君澜风的步伐十分沉稳,随着脚步,官靴上的黑丝缕轻轻摇动,一直摇到杜晴烟面前。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杜晴烟,杜晴烟只感一股巨大的冷空气压下来,身心发颤。
“本王就算不娶落云曦,也不可能娶你!”他的声音十分响亮,气势十足,余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里。
“杜晴烟,天夜第一才女?本王真为曾经有你这样一个未婚妻感到羞辱!”
杜晴烟哭着摇头,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她大声说着,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如野兽濒死前的嘶吼,沙哑不成音,如破锣般,听得周遭人等万分惊悚。
杜学士也惊惧极了。
君澜风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剜着杜晴烟,直看得她深深低下头,捂住脸哭成一团。
堂中,无人说话,包括皇帝,也没有作声。
君澜风回过身,语声沉而低:“本王看,可以结案了吧?如果不是杜晴烟给端木哲毒药,这毒怎么会到端木哲手上?如果跟杜晴烟没有关系,端木哲又为何将她毒哑?所有矛头都指向她,这事,毋庸置疑!”
他坚定的语气无人反驳,无人质疑。
“澜风说得有理。”皇帝点点头,直接定了杜晴烟的罪名。
“杜晴烟身为世家小姐,妒心却如此之重,做出下毒此等下三滥的事,真是罪大恶极!”颜少卿沉声吐道,“但其所用非致死之毒,按刑法,流放关外,永生不得回京!”
毒的性质不一样,所判之罪也不同。
杜学士闻言,心头微松。
虽然杜晴烟只是庶女,但他在她身上下过多少心思,说没有感情是假。
流放吗?落云曦微微扬起唇,其实,相比于死,她还真的很喜欢流放呢。
死?这不太便宜杜晴烟了吗?
“哲王爷听宣,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按我天夜律法,立即前往封地,没有圣意召见,十年不得回京!”
落云曦瞥了瞥跪下来的端木哲,心头微叹。
这个罪名可轻了,轻了呀!说什么皇子与庶民同罪,不过冠冕堂皇罢了!
不过,对于端木哲来说,无疑也是个巨大的打击吧!
“儿臣,领命!”端木哲相当不甘,也相当后悔。
他真不该选择杜晴烟合作!一着错则全盘输!如果杜晴烟中毒后能及时与他交流,而不是狗急跳墙,怎么会到这一地步!
他不由长叹一声,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颜国公见状,离座走来。
落云曦知道他要做什么,腿一屈,先跪在了地上,叫道:“皇上,哲王爷如此待我,臣女请求与他解除婚约!”
颜国公颜子都也飞奔下来跪地请求。
颜少卿则是直接跪在案几旁边,大声说道:“皇上,颜家虽弱,却也不甘欺凌,曦儿嫁过去后不知会受多少羞辱!请求皇上解除婚约!”
皇帝不言,突然撩起眼皮子看向端木哲,说道:“哲王与落云曦已经订过婚了,朕圣旨已下。出了这种事,我们皇室错在先,但夫妻之间,不可能没有矛盾,哲王的用意也只是希望两人和好,而没有故意谋害之心。”
落云曦心里“咯噔”一声,情知不妙。
端木哲很有眼色地再次跪下:“父皇,儿臣一心一意只对曦儿好,用错了法子,丢了父皇的颜面,这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领罚!但儿臣对曦儿,却是绝无二心!”
“嗯。”皇帝点头,“落云曦的解毒一事,朕会放在心上,朕听说,解毒需要九英草。澜风,你这就给耀星写信,异国太子来时,也曾送了耀星几盆九英草,让他们送一盆过来。”
“皇上就打算这样结束?”落云曦不由冷冷问道。
她直起腰杆,雪白的颈部扬起优美的弧度,不惧不怕地与皇帝直视。
在场之人无不心惊,落云曦,果然胆大,居然敢这样和皇帝说话。
面对她的质问,皇帝有些尴尬,可一瞬间便恢复了沉定的脸色,冷冷说道:“哲王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你先背叛的盟誓!”
他说着,斜斜睨了君澜风一眼。
君澜风却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站在一旁不说话。
皇帝微微一蹙眉,想起开头的那句“哲王妃”,心中也惊疑不定,忍不住问道:“澜风,你说呢?朕说得有理吗?”
君澜风淡淡说道:“如果臣不同意呢?皇上,臣觉得不妥。”
皇帝心间一动,似笑非笑道:“刚才落云曦摔倒时,你扶住她时,也曾叫了声‘哲王妃’,承认了她,怎么又觉得不妥起来?”
君澜风声音平静:“皇上一天没有收回圣旨,她就是一天的哲王妃。只是,端木哲如此待她,将来,必会闹出其他纷争。”
皇帝见他果然要阻止,立刻拿话堵了他:“这事,朕自会处理好,不用你操心了。”
君澜风唇角一扬,露出一抹讥讽。
既然不用他操心,何必还来问他的意见?
假惺惺!
皇帝冲下方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