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隆十七年,八月,冰州节度颜微澜上奏本,冰州境内军资民生整顿完毕。
平隆十七年,九月,镇国公主慕容明珠以“不敬祖先”罪名被罚幽闭朝凤殿一个月。
平隆十七年,十月,冰州节度颜微澜上奏本,恳请内朝免除冰州境内百姓三年赋税,平隆帝允。
平隆十七年,十二月,镇国公主慕容明珠再次以“祸乱宫闱”罪名被罚杖责十五。
平隆十八年,正月初六,镇国公主十五生辰,平隆帝摆宴百桌,贺公主及笄。
……
“师父,帝都的来信。”慕容陌把一封信交给了颜微澜。
颜微澜拆开,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及笄岁满,望君归来”
颜微澜看了看桌上的公文,把信上的话反复看了几遍,最终也只有轻轻地一声叹气。
明珠及笄了,他何尝不回去看他一眼,分别六个月,他走的时候,帝都十里亭开满了雪玉花。
只怕现在,帝都也是白雪皑皑吧。
可他回不去,也不能回去。
这些年公孙单在冰州丝毫没有建树,留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冰州城,对面北漠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他根本回不去。
颜微澜对明珠抱有亏欠,薄薄的信纸重的连他自己都有种拿不动的错觉。
回信的时候更是不知道要回些什么。
无论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已经失约食言了……
帝都这边,盛大的朝贺一点也没让明珠高兴,坐在高位上,看着底下阿谀奉承的臣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回到朝凤殿,衣服也不脱,头发也不拆,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宫门外,等啊等。
皓月看不过去了,小声劝道:“公主,你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奴婢服侍您睡觉吧,从冰州到帝都有几千里呢,相爷迟个一两天也很正常啊。”
明珠不说话,一身盛装华服地坐着,等着。
这套衣服是她成年才能穿的,最正统,最华丽的朝服,头上是她成年才能戴的,最美丽,最奢华的发饰,她都长大了,及笄了,他为什么还是不回来……
皓月知道明珠的脾气,看了看已经快子夜的月色,闭嘴不说话了。
长空拿了件披风出来,披在明珠身上,又把一个手炉塞给她,一句话也不说,陪着明珠在旁边等。
翎羽今天换了件大红色的纱衣,不畏寒冷,坐在宫墙上,轻盈盈的笑:“明知道他不会来还等,再怎么聪明的人也会犯傻啊。”
“你闭嘴!”皓月看翎羽不顺眼,“相爷一诺千金,曾经答应过公主会陪她及笄,肯定会回来的!”
“一诺千金……”翎羽低低的笑,“这世上很多一诺千金的人最后都会食言而肥,颜微澜嘛,也不例外啊。”
皓月看了看明珠没有表情的脸,气得一跃上了宫墙,咬着牙朝翎羽低吼,“你不说话会死啊!别以为公主不计较你的没大没小就敢乱说,今天可是公主生辰,你要是惹得公主不开心了,小心我划了你那张脸!”
“呀!”翎羽捂着自己的脸蛋,惊恐地看着皓月,“最毒妇人心啊,你一定是嫉妒人家的美貌,一定是的!”
“……!”皓月最讨厌翎羽这妖里妖气的样子,直接不搭理他了。
明珠抱着暖炉等啊等,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冰晶一样的雪花落在她脸上,凉凉的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暴怒。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当宫里的古钟敲响了子夜时分的闷响,明珠忽然站起身,把暖炉直接扔了出去!
暖炉落在雪地上,里面的炭火也崩出来,一遇到雪就熄灭了。
皓月不搭理翎羽了,连忙开动脑筋想安慰她的词,“那个……也许相爷有事耽搁了,我想他不会不回来的……而且,今年广域郡王不是来了吗,他也没说相爷不回来啊……哦,也不对……如果广域郡王来了,相爷也回来,那冰州就没人了吧……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相爷想让广域郡王回去,他再来!”
以为自己找对了理由,皓月笑起来,“那公主只要等广域郡王走了就行啊,平常出了正月郡王郡主就走啦……可是,好像那时候公主的生辰也过了……”
“皓月!”长空忽然瞪她,“闭嘴。”
“……哦,”皓月虽然敢和翎羽掐架,但她最怕长空了,被长空一瞪,立刻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明珠大眼睛里怒气滔天,小嘴里磨牙的声音越来越响。
长空向来不安慰人,皓月根本不会安慰人,翎羽从宫墙上跳下来,手里拿着几个瓷器递给明珠,笑眯眯说:“砸吧,我在德贵妃宫里的时候看见她用这个办法很有效,试试砸完心情能不能好点。”
明珠抢过一个瓷器,直接往翎羽身上砸。
“哎呦——”翎羽吓得连忙躲,幸好他轻功好,躲的又快又及时,不然被这瓷器砸中了脸,他的“花容月貌”就毁了!
还没等他问明珠为什么要砸自己,接二连三的瓷器就直奔自己来了。
“公主——”翎羽慌乱的躲着,“给你瓷器不是让你砸我——别——我的脸——别砸我的脸——”
翎羽轻功是一流,可他也知道,现在明珠心情不好,自己要是敢溜,那下场绝对是一个惨字。
没辙了,他只能以绝高的轻功闪避明珠丢来的瓷器,同时庆幸自己拿的都是些小件玩意儿……
明珠朝着翎羽一个劲儿的扔东西,瓷器很快就扔完了,明珠还是不解气,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