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一滴流了下来……然后一滴又一滴接着快速滑落。
他这才察觉到身下的人儿隐隐颤抖。
他马上抬起头来,发现灯影下的她脸庞似被雨打落的梨花,凋零得没有一丝血色。
凄然的泪迹将她白兰般的脸染得一片狼藉。
而她的视线则像凝固了一般,看不出丝毫的生意,仿佛如木讷的雕像。
看她这般模样,他的心头一阵挛缩,觉得某个地方被触痛了。
他连忙松开她被压制住的手,“别这样……”
岚珀的泪水依然不断掉落,像被抽空的木偶,低声抽泣着。
看她这般伤心,他压下心底对她的渴/望,垂了垂眼眸,随即从她身上移开了身子。
岚珀看他眼底的热烈慢慢地降了下来,这才忍住了眼泪,却依然畏缩着身子,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顾易从旁边的金箔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想递给她,却发现她明润眼珠里溢着丝丝愤恨。
他凝着眸定定地看着她,很久,才缓缓说到,“在这个花花世界,每天想躺到我身下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我偏偏只允许身下的人是你。”
她抬眼望他,声音带着些许凉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你们男人的本质,在你们眼里,女人就是用来宣泄生理-需要的。你只想要我,并不是代表你对我有感情,只是因为我合你的胃口而已。”
顾易眉间游过一丝寂意,沉沉问,“我对你有没有感情,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能感觉出来。”岚珀静静盯着他,凉意更深,“感觉得出你对我除了裕望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山泉般清澈的眸底溢起一层深渊般的寒意,直直地勾视着她,有一种想将她刺穿的冲动。
片刻,他沉如闷雷开口,“你知不知道,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易如反掌,只需一个狠心,你就无处可逃。而我对你心软了一次又一次。”
她依然冷淡与他对视,“那只能说明你比一般男人好那么一点点,但依然摆脱不了你狼一样的本性。在我眼里,你和萧于风无异!”
和萧于风在一起这么多年,她都没能发现他的花心,接触顾易才一段时间,她更加不可能相信他。这是一个女人的自我保护意识。
顾易面容瞬间紧绷,润黑眸珠夹着深厚的暗烈,有一种想要蹦发出来的汹涌。
是的,他承认一直以来都很想占有了她。
可他对她的渴、望不是因为男人的本性。
而是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特有的感觉。
每一个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时,都想将她完完全全地拥有,不再给其他男人一丝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一次次想将她彻底拥有。
可她却从来感受不到一丝的情意。
还将他和萧于风归为同一类人。
他抓了抓手心,脸部如覆寒霜,雪白的眸心有猩红漫起。
可却极力压抑着。
许久,他转过身去走到大如阳台的窗前。
“趁我还有点忍耐力,马上离开这里!”他的声音蒙着一层彻骨的冷意。
看他肯放过她,岚珀心头猛然松懈,慌张地整理好衣服,然后急速地走出房间。
顾易望着窗外满目美景,听着脚步声焦急离开,心头凉意如蔓藤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