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京都各大高门世家中亦是如市井这般,贵妇、妯娌、姊妹坐在一起,喝茶、打着叶子牌,相互传递着自己所知晓的秘辛。
对于太后违抗先皇的圣旨,擅自回宫;当年齐家用强硬的手段将太后捧上后位;以及太后一直以来的野心;罔顾人母将自己的儿子当做傀儡一般对待,只为成全自己的不该奢望的野心。
这一切的一切,世家高门众人皆是相信的,市井中流传的所有,在高门世家里本就不是秘密,每个人皆心照不宣,只不过以往顾忌太后以及齐家的狠辣,什么,可现如今不同了,太后已然掉入了流言的漩涡之中,不在乎她们亦跟着从中插一脚。
更何况,她们可不信,这些流言来的如此巧妙,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操作,至于是谁在背后操作,不用明说,众人皆心照不宣。
现在朝中势力明朗化,太后与齐家早已日薄西山,即将成为过去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更何况,她们早已得了嘱咐,自然乐的做顺水人情,这对谁来说,皆没有妨碍,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锦上添花的事,谁不愿意做?既不费力又讨了好。
虽然她们每个人的身份不俗,自小所受的教养自是与市井之民所不同的,但是,人的教养与碎嘴爱看戏无关,这些皆是每个人皆有的通病。
相较于市井之民的粗犷,高门世家的各位贵妇们,贵女们却含蓄了很多,隐晦了很多,唯独相同的一点便是矛头齐齐指向昨日自皇陵行宫回到皇宫的太后,为自己的锦上添花以及那微薄的功劳努力着。
这些流言蜚语,在不到半日里,经过有心人的渲染,以及众贵妇们的不遗余力,瞬间传遍了京都各个角落,各种各样的版本,不论是哪一个版本,皆是与太后、齐家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
上到九十岁的老人,下到两岁幼童,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宫之中亦是不能幸免,在皇宫的各个角落中,便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宫人们聚集到一块,掩嘴说着什么,时不时地抬首意味深长地望向皇宫中最为热闹的两座宫殿。
一是皇上的寝宫乾清宫,二是太后的寝宫慈宁宫。
一时之间,乾清宫、慈宁宫不出意外地成为宫中众人口中的谈资,成为众矢之的,尤其以慈宁宫为最,说起慈宁宫,众人的语气充满了不屑,相较于对慈宁宫的不屑,而乾清宫在众人的语气里却是怜惜的。
乾清宫虽然热闹,但大多各司其职,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眼观鼻鼻观心,该干嘛干嘛,充耳不闻,相较于乾清宫的淡然处之的态度,慈宁宫却不尽然。
太后听到这些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之时,已然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想要仗着自己是太后的身份将外面的流言蜚语堵住,奈何,在有心人的拨动下,皆是徒劳,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见大势已去,无法遏制京都的流言蜚语,太后面容铁青,在慈宁宫中发了好一通脾气,砸坏了众多名贵的古玩花瓶。
慈宁宫当值的宫人们听到殿内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个个面色苍白,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隐身起来,以免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破碎声连续响了两个时辰,殿内这才安静下来,当值的宫人们松了一口气,以为雨过天晴了,渐渐松懈下来。
孰知······
前去送膳的一行宫女们,进去没一会儿,殿内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随后便归于平静,没多大一会,十几个宫女们便毫无生气地被人抬了出来。
见到此景,宫人们松下来的心,重又提了起来,个个面色苍白,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丝响动,更有甚者直接昏倒在地,关键时刻,无人搭理昏倒在地的宫人,为了保住性命已然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闲心去顾虑他人。
就在宫人们提心吊胆之际,太后身边的大总管文公公出来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随即便警告了一番,众人这才有了死里逃生的踏实感,但随后又联想到文公公适才所说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面上没有了血色。
‘在慈宁宫中,若是想要平安到老,就管好自己的嘴,省着没有个把门的,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奴才,太后是主子,不要做出上下不分的事情来,若是有妄图藐视太后娘娘者,就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个命,如若不然,刚才那些死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若是你们衷心,太后自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否则的话······’
所有的宫人被文公公如此一敲打,皆消停了下来,慈宁宫亦是跟着安静了下来,慈宁宫的宫人们无人再敢将太后成为消遣的对象,亦是无人敢将适才所看到,听到的说一个字,。
所有人皆垂首敛眉,就连呼吸声亦是浅了几分,每一步,每一个动作皆战战兢兢,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自己的太后,神情中不敢露出丝毫的异样情绪,生怕自己再次成为太后怒火下的无辜牺牲者。
当日,太后在慈宁宫中大发脾气,杀了十几个送膳的宫女,这一消息不胫而走,顿时在宫中传扬开来,继而传到宫外,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慈宁宫的宫人们忙不迭地跪在太后面前,撇清自己,表了一番忠心,得到太后不轻不重的回应后,众人这才放了心。
他们也不知道十多个宫女的事是因何而传出的,他们只知道,若是出了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难辞其咎,到时,他们变成了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