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像是银盘一般悬挂在半空之中,黑压压的天空之下是斑驳的树的影子。
入了夜的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陆玥流产的消息似乎也都成了过去,这里的人仍旧是维持着多年一来的习惯,明日起来的时候怕也是什么都忘记了。
宋瑜绯一直守在陆玥的床边,她没有回去所以也不知道虚坤也是不曾回去的。
小笙早早的就睡下了。
偌大的皇宫中,唯有那打更的声音响起。
油灯还亮着,一晃一晃的,将人的身影投射到了雪白的墙上。
陈老爷子双手负在身后,来来回回的不停的走着,时不时的向外眺望。
“老爷,”何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赶紧迎了上去,“如何?”
何管家一面吞着口水一面道,“还是没有消息。”
外面早已经是寂静一片。
“怕是要等到明日了。”
他听到陈老爷子如此说道。
“陆善仁那边如何?”
他又眨了眨眼睛的问道。
“官府的人已经将陆府封了起来了。”
何管家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是在下午的时候经过陆府,却见陆府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白色的封条。
从陆府门口经过的人也都无不在指指点点。
陈老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墨晨竟然做的如此绝?”
“老爷,”何管家佝偻着身子,“太子这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陆大人自然也就没事了。何况太子妃也不是一直不好。”
陈老爷子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径直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他始终觉着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他突然对着何管家交代着说道,“想办法去天牢里看看,看一看陆善仁到底被关在了哪里。”
不知道为何,他这心总是跳的很快。
漫长的一夜就在等待中渐渐过去了,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照射到地面上的时候,整个帝都城又恍若是新生一般了。
还未天亮,这城门口就已经排上了长队。
帝都城里的百姓每一日都是这样过去的。他们老实巴交的生活着,勤勤恳恳的耕种,又早早的就将东西担到了城里,即便有的时候摆上一天也碰不到一个买东西的人。
这菜叶子到了家之后也都得给猪圈里的猪吃了。可是第二天大家也还是一早的就到了。
守城的将士似乎也还未睡醒,一双眼睛半眯着,就连看人都是模糊的。
他们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将人放了进来。
帝都城每日进来的也都是那么些人,见的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
远远的又有一阵吹锁啦的声音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又十分悲悯。
“这大清早的,”有侍卫放眼望去,见一行人带着白色的布条,走在最前面的人双手捧着个灵位,那后面跟着的人抬着的不是棺材又是什么呢?
“这一大早怎么碰上了这么个倒霉的事情。”
立在最前面的大婶说着,面上尽是懊悔不已的神色。
“是啊是啊,”
一时之间大家也都纷纷附和了起来,“真是倒霉。”
帝都城里面是不让大清早就送殇的。
捧着灵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约十多岁的孩子,他身着白色衣衫,头上戴一个白色的常常的帽子,在腰处还用白色的丝带打了一个结。
“站住,”
有侍卫上前将人拦了下来,周围的百姓也都纷纷放开了道路,这大清早的谁也不想被沾上一身的晦气。
“官爷,”有管家模样的人赶紧从后面跑了上来,他也如同那为首的孩子一般带着个大如斗笠一般的帽子。
他从远处着急的跑了过来,那帽子后面的长的布条在半空之中化出了一个长的抛物线。
“你是谁?”
带刀的侍卫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
“小的乃是这户人家的管家,送的人是我家老爷,”
他狗搂着身子说着,颤颤巍巍的,面上倒也真是恭敬小心的样子。
为首的侍卫挥了挥手,立即有士兵拿着刀围住了棺材。
帝都城的百姓都是信佛的,于是对回魂之事也都是信封的,因而大家对这棺材也尽是小心翼翼的。
他们对着棺材左瞧一瞧,右敲一敲,再围着它走了一圈也就罢了。
那是一口黑色的棺材,在光的照射之下还散发着亮光。
“按照帝都城中规矩,可还没到出殡的时候。”
他腆着一张脸说着。
“各位官爷,”那人说着抬起了手,两手握成了拳头,不住的朝着他摆着,“您是有所不知啊,我家老爷是昨日走的。有僧人说我家老爷不宜在停放的太久,不然的话没法子安息。”
他越说越玄乎,那人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目光紧紧的锁住黑的发亮的棺材。
黑色的偌大的棺材立在街道的中央,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吸引这众人的目光,又仿若是一个许久都未曾解开的谜底一般,让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官爷,”
太阳已经渐渐的升了起来,若是等到巡城的官爷来了可就更加不容易出去了。
“求求您,您就行行好吧。”
那管家一面说着一面递了个灰色的鼓鼓的口袋过去。
为首的侍卫抿着嘴巴左右瞧了瞧,咳嗽了一声也就接了过去。
“好好好,让一让啊让一让啊。”
他洪亮的声音像是清晨的第一声钟声一般。
唢呐的声音又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