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山峦呈现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太阳还未从山底升起,夏的尾巴在这一抹浓浓的雾色之中消失殆尽。
皇宫里的树木终于呈现出了枯黄的颜色,那远远传来的鸟的低鸣的声音像是在昭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陆善仁不知道正与大人在说着些什么,他的面上露出了深深地担忧的神色。
王墨臣与虚坤并肩站立着,两人均是沉着一张脸,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不同的是,虚坤的沉着脸是真的冰冷,而王墨臣则是比之平常冷清不少。
众人纷纷议论,直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王睿的贴身太监,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让它垂在另一侧的手臂上,“皇上身体不适,今日暂不早朝。”
众人皆跪下谢恩。
平日里得宠的几个大臣纷纷上前询问情况。而那些官位较低,而又需要依附才能生存的则是默默离开。
太监简单的一句“皇上安好”便将众人打发走了。
虚坤看了一眼王墨臣,甩了甩衣袖,走了。
陆善仁站在人群里面,眼尖的瞧见虚坤走了,便着急的挤了出来,又似乎是故意的一般高喊着他的名字。
虚坤停下了脚步,孤傲的声音站在原地。
他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是,”不知道是谁率先问了一句。
紧跟着,此起彼伏的讨论的声音。
“你可是不知道啊,就在昨日二皇子可是深受陈老爷子的喜爱啊,”
“我等官位低,哪有去陈府贺寿的荣幸?”
“如此一来,太子应当如此自处?”
“……”
王墨臣冷着一张脸咳嗽了几声,顿时喧哗的前殿变得鸦雀无声。
他冷冷的扫过众人,目中无人的走过了。只是在经过虚坤跟前的时候脚步有片刻的迟疑,只是这一抹迟疑在众人看来就是挑衅。
太阳迟迟都没有升上来。
众人在王墨臣走了之后也都快步离去。
唯有陆善仁与虚坤立在原地。
“何事?”
经过昨天一天,虚坤不会笨到猜不到陆善仁如此大张旗鼓找他是为了什么。
将目光从远处收回,“陈老爷子让您去一趟梓路寺,”
“可有说何事?”
陆善仁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并未,只说到了自然会知道。”
恍若天神雕刻的面庞在微弱的晨光之中被照亮,“明白。”
一旁的树被风吹的哗哗哗作响,那些斑驳的有了黄色的边角的树叶纷纷落了下来,洋洋洒洒的铺在地上。
很快就有宫人拿着扫帚将其扫干净。
空白的干净的地面石子路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鸟过无声,雁过无痕。
“哦,”陆善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折了回来,“玥儿那儿……”
虚坤的眼眸更加黑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间。”
严峻的点点头。
在于虚坤错身的时候,陆善仁听到虚坤低喃着“小心”二字。
苍老而单薄的身躯有片刻的迟疑。
马车因为路人而不停的颠簸着。虚坤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深深的望向车外。
挂在树上的灯笼为这阴霾的晨光了一丝生机。
虚坤目光四处飘散着,突然落到了不远处的吃早膳的一群赶路人的身上。
他们像是刚刚进城还未来得及修整,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就连靴子都沾上了灰尘,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目光缓缓向上移动,虚坤见他们浓眉大眼,而面庞又比较宽阔,想着应当不是这里的人。
正想着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他掀开了马车的一角,问道。
马夫呵呵呵的笑了两声,又道:“贱内让草民回去的时候带二两猪肉回去。”说着便一下子跳了下去。
留下皱着眉头的虚坤一人在马车之中。
在滴水国,因为律法的缘故妇女得到最大程度的解放。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皇宫中的女子均可以按照律法规定出宫。
然而,按照身份的不同也有不同的待遇。
若是小笙、宋瑜绯等人出宫除了需要有虚坤的腰牌之外还需要按照规定在宫门口乘坐马车,这些马夫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一个个绝不是一般的车夫。
虚坤暗自想到,今日他乘坐的马车也是停在马车区域内,然不同的是它与其余的相比更是主动。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立刻掀开了马车帘子。
“大人,”一个身着灰色袍子,用一方绸缎将面蒙了起来的男子突然恭敬的说道。
他的眉毛生的十分浓密,且黑。他的眼睛也十分深邃,从山根来看鼻子也应十分挺拔。
“何事?”虚坤探出头问道,“我见你不是这里的人。”
他又低了头,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意,“我乃商旅之人,初到贵处,一时之间有些找不到方向。”
虚坤深深地凝视着他。
突然放下了帘子,“那便上来吧。”
说是巧那还真是巧。男人刚上了马车,那马夫就回来了,甚至于问都不问一句便将马车赶了起来。
“你是哪里的人?”
虚坤盯着他,似乎闲谈一般问道。
“天水国人。”
“哦?”虚坤脑海中浮现出金鸿禧与金慎思的样子,“我有朋友也是天水国人,只是他们并不是……这样。”虚坤用手在脸上比划着。
那人一听,却是低低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