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个站在主席台下方眼中写满愧疚,一个站在主席台上方眼中写满绝望。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走下主席台的张成森,更没有想到身为老师的他竟会出手打了学生一拳,且还力道不小。
唐语萌惊呼一声,连忙冲了下去,将倒在地上的方青睿扶起来,指尖轻触他那微微肿起的脸颊,“痛不痛?”眼中再度腾起水雾。
方青睿激动的握紧她的手,“语萌,你还是舍不得我!”
唐语萌连忙弹开,口是心非的说道,“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让老师因为我而犯下错误!”
方青睿看着她的躲闪、看着她的不知所措、看着她不敢迎向自己的目光,心知她是在说谎,心知她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也不顾还有个老师在场,“语萌,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等我回来好不好,无论怎样我都会将你夺回来的!”
唐语萌一愣,没明白他这句‘将你夺回来’是什么意思,接下来方青睿又说了些什么她竟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已经被眼前的画面抽空。
方青睿只听见一声巨响和唐语萌变了声音的尖叫,连忙拉开距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说着回头看去,只见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撞在了操场的围墙上,透过上方的铁网可以清晰的看到车子的前脸已经严重变形,甚至还有热气顺着支开的缝隙往上窜,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车内的人现在如何了,只是通过不断聚集的人群可以判断这场事故的严重性。
正是晚上放学时间,发生事故的地点刚好是正对着校门的操场外围,大量的学生寻声而来,有的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有的则是拍照上传微博……
唐语萌怔在原地,想起之前在电话里自己怒喊着,“高文郗,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以及高文郗急切的声音,“小家伙,你在哪?别乱走,我马上去找你!”
高文郗是来找自己的,他是担心自己出事才乱了心神,刚才在电话里唐语萌听得清晰,他应该是在酒店的会议室里开会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从酒店赶到了这里,只是……
“是高文郗!”方青睿声音里充满了担忧,无论对那个人抱着怎样的态度,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一转身快速朝事故地点跑去。
“语萌,是谁?是不是刚才你打电话骂的那个人?”张老师似乎已经猜出事情的始末,推了推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唐语萌,“赶紧过去看看啊!”
“老师,怎,怎么办?会不会死了,会不会被我害死了?”此刻的她反倒没有眼泪了,只是控制不出颤抖的身体,心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呼喊着高文郗的名字,在祈祷着车子里面的人安然无恙。
张成森是与唐语萌一同目睹整个车祸过程的,即便是个局外人的他都被吓得腿软了,更何况这件事情与唐语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害怕是必然的。
“别胡思乱想,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跟你没关系,你是个好孩子,没有人会怪你的!”
唐语萌抿着嘴一动不动,脑子里浮现出与高文郗的种种,其实他这个人也不是很坏,就是霸道了些;对自己虽然野蛮,倒也没有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唐语萌的脑子混乱一片,竟然将高文郗所有的坏都推翻,仅剩下些专横和无礼而已。她很想移动步伐上前看一看,却发现两条腿犹如灌铅一样的沉重,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张成森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害怕就别过去了,我先去看看状况,回来告诉你!”说着快速跑了过去。
唐语萌定在原地,视线被闪烁的蓝色灯光吸引,还有那尖锐的警报声,救护车避开人群停在了兰博基尼旁边,紧接着车门被推开,几个医护人员从车里跳了下来,一个人手上拎着急救箱,两个人推着简易的担架车。
人群被之后赶到的交警拦在了警戒线外面,不多时医护人员抬着一个人上了救护车,唐语萌站在操场中间,只依稀的看到车子上面的医护人员正在给伤者进行着检查。
唐语萌眨了眨眼,还是一滴眼泪都没有,然而身体似乎已经承担不了胸腔内那颗擂鼓般的心脏,有种即将脱离身体的恐慌。剧烈的喘息,唐语萌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用尽丹田的力量才得以维系已经缺氧的身体,如果高文郗危在旦夕,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明明自己才应该发脾气,现在却变成了罪人一般。
一个医护人员站在车尾,准备将车门关闭,所有围观的同学都悻悻然的收起了手机,毕竟事不关己,发发微博过过眼瘾也就算了,人群瞬间散去,只剩下那台被撞得变了形的兰博基尼。
救护车再度响起警报声,那蓝色的顶灯显得格外刺眼。唐语萌的力气仿佛被抽干,紧绷的身体马上颓然。
然而救护车刚刚行驶到校门口的位置便停了下来,紧接着后门被打开,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直奔操场而来,脚上步伐跌跌撞撞,好像随时会跌倒一样。还有两个人随着他一起从救护车上跳了下来,似乎想要阻拦他。
唐语萌依旧定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她的大脑似乎已经处于游离的状态,或许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眼前的一切,唯一的坚持就是没有逃避。
直到那个身影从远处奔到近处,然后将她拉进怀里,唐语萌依旧一动不动脸上也毫无表情。
“小家伙,我很担心你!”高文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