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墨转过头看向他，愣了一秒钟：“……哦。”
楚歌笑也很平静地看着她，见她只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单音节，有点意外：“就一个‘哦’？”
“不然呢？”白浅墨反问，“难道我要说‘哇塞，好酷啊！’么？”
好吧，这个女人的确有点……接受能力不错。
白浅墨完成最后一盘菜，带着碗筷转身：“我看过的。”
“？”楚歌笑不解，怎么突然提到
他坐到餐桌前，接过她盛的饭。白浅墨就知道他不懂，斯条慢理地解释：“我看过很多现代文中，看过的内容中包括了生化人、黑手党、特工、警官等等，所以现在就算知道许何是一个军火商，也能够很快接受。”
“……好东西。”楚歌笑郁闷。
白浅墨点头：“的确。”
“那你平时看什么情？”楚歌笑问她。
“言情也看，除此之外，犯罪、玄幻、盗墓、同人、耽美……其实都看。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狗血的言情，越狗血越好看。”
“……”楚歌笑已经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了。
刚拿起饭碗吃了一口，白浅墨的手机又响了。虽然身为宅女，但是她还是这么忙。
只不过，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给她？
白浅墨走到沙发边，拿起茶几上震动的手机。
来电显示，b市。
她愣了一下。
楚歌笑注意到了她没有接：“谁啊？”
白浅墨回神：“哦，没什么。”划屏接通。
楚歌笑注意到，白浅墨一反常态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彬彬有礼地说一句“喂？”，相反地，她嘴唇紧抿，牙关节紧咬，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的空气。
似乎在刻意收敛自己的所有情绪。
到底是谁会让她这样……楚歌笑想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一个词——如临大敌，却又觉得不对。她分明是对对方充满了厌恶，但是又不得不面对，所以脸上才会刻意掩饰却还是泄漏出来痛苦、紧张。
电话里面传来了最熟悉的声音。
“你在b市倒是过得逍遥自在。”
白浅墨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了。她站在原地，身板挺得笔直，话说出口，僵硬冰冷，冻到人的心里去。
“的确不错。”
楚歌笑的饭都没咽下，睁大了眼睛看向她。
如果说最初的白浅墨语气淡漠疏离，没有太多人情味，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蜷缩起来的刺猬，挥舞着无比锋利的尖刺。
昏黄的夕阳之下，她逆光站在客厅，笔挺的身姿，在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刻意逼出来的坚强。
到底是谁！楚歌笑的心头突然涌起无名的怒火。
谁让他的女人如此痛苦！
“哼！翅膀硬了要飞，我们拦也拦不住。别以为我们想给你打电话。”
“那可真是委屈你们了。”白浅墨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眼球充满了血丝。
白浅墨不想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知她的手机号码：“没事我挂了。”
“怎么，连我们的声音你都不想听了？”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似乎无比暴怒，带着决绝的狠冷。
白浅墨一时间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之中。
她的语气愈发凛冽残酷：“有话直说，我要吃饭了。”
“你表妹要来b市，可能会在那里找一份工作，你照顾一下。”对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解气，“虽然这么说了，但是现在她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照顾一下，没有人性见面当路人我们也管不着。”
白浅墨极力克制自己的气息，使之听上去跟平常时候差不多。但是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都能够让人感觉到，一种悲哀和愤怒在无形中蔓延。
“我知道了，还有事么？”白浅墨觉得，自己的心脏可真是强大。
一直以来，每次父母用“恨不得她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气急败坏、愤怒冲她咆哮时，她都保持冷静，一直到现在。
突然，身体被一个怀抱轻轻拥住。白浅墨一愣，侧脸看向身后的人。
她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她。
轻声低语一句：“我没事。”
然后继续接听电话。
“还真的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看上你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轻蔑的笑意。
白浅墨无端的愤怒。
“他是不长眼看上了我。像我这种出生在肮脏地方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白浅墨的言语是前所未有的犀利无情。楚歌笑一听就明白了，电话那头的是她父母吧。
“你们含辛茹苦教育出来的孽种，现在在外面逍遥快活，一点都不顾你们的死活，你怎么不哭几声，好显得感情更加深刻丰富，让人一眼就觉得——你们真可怜。”
对方没有回话，但是显然，被气得不轻。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
“等等！”
白浅墨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对方还想说什么。
“像你这样的畜生，一辈子都别想过得好！”
“我现在过得很好。”挂了电话，白浅墨久久没有动弹。她还是保持着浑身肌肉紧绷的状态。
这是楚歌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不正常的样子。之前那些与他相处的反常，在现在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普通的女孩，究竟要怎么样，才会跟家人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楚歌笑心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一幕。不会忘记，白厅，却让整个世界为她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