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中，她会忘记墨筝，忘记每一世的煎熬之痛。
然而墨筝却记得她，记得每一次轮回，她亲手将墨筝杀死。
轮回世世，世世绝望，世世煎熬。一层叠一层，痛苦如如同厚厚的茧，越叠越厚。
该有如何强大，才能承担起这般世世累积的痛苦？
又一次从幻境中出来，如初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赤红，乃是心尖之血！
一次次的煎熬，她重复着杀死墨筝，她已是心力交瘁，肝胆俱焚！心力正在逐渐减弱……
如今她已吐出一口心头血，直到被煎熬成一滴纯粹的心头血，只是迟早之事。
“小夜。把手给我。”墨筝道。
如初看了眼墨筝，抹了把嘴角的鲜血：“我没事。”
“听话。”墨筝声音温和。
如初最是受不住墨筝这般温和同她说话。
有时她甚至想，若是墨筝用这般语气，这把声音，同她说话，不管做任何要求，便是要她的命，她怕是也会允。
如初将手递给墨筝。
墨筝握住如初的手，一股暖暖的热流，从墨筝的手心，传递到如初的掌心，顺着经脉，留到如初的心脏。
如初浑身一震！墨筝这是再将自己的心力，传送给她！
让她憔悴、脆弱的心脏，逐渐强大。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从原本的虚弱无力，渐渐增大，如若擂鼓。
所谓此消彼长，如初的心力增长，与此相对，墨筝的心力就会削弱。
如初想要挣脱手，墨筝却紧紧握住她的，令她无法动弹。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鼓点般的心跳，缠绕着他们的掌心。
“听话。很快就好。”
他柔声在她耳畔低吟。
如初心如刀绞。
她是真真正正在喝墨筝的心血啊！其他内脏耗损，还能用灵药补救，唯有心脏的损耗，无法补救。
心力衰竭之人，不仅寿命耗减，还会四肢无力，百病缠身！
她吸取的，是墨筝的寿命啊！
待感觉到如初的心脏恢复强健后，墨筝这才放开如初的手，长长舒了一口气。
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些许疲惫之色。
“墨筝……”
“无碍。”
墨筝摆摆手，苍白的俊脸上扬起一抹淡薄的笑：“休息片刻就好。”
墨筝闭上双眼休息养神。
如初暗暗咬牙，为何每一世，失去记忆的人，都是她而不是墨筝？
她不是不明白，忘记的人，并不是最痛苦。最痛苦的人，是保留记忆，而且每一世轮回，都带着前世记忆的墨筝。
轮回了这么多世，墨筝的心已经十分疲惫了……
他却还将心力，输送给她。
如初自责，痛苦，却又知道这些负面情绪，统统无济于事。只要早早破了轮回炉的这个局，他们二人才能从此脱困。
等等！
如初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轮回炉中，一人失忆，一人保留记忆。进入下一世轮回的条件是，她杀掉墨筝，这一世便结束，进入下一世轮回。
若是……若是她想起了墨筝，那是不是这个局就可以破了？
如初看向墨筝，这个事儿连她都能想出来，没道理墨筝会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