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你的表情,好像是不记得这条伤口了?这可是你亲手给本将军划上去的。左青,你当日要真是还念着一点点的兄弟手足之情,又怎么会给我划上这条伤口?只差半寸,这条伤口就能刺穿我的心脏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左青你,手下留情,留了半寸,饶我一条性命?”
如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左青静静看着如初的那条伤,神色极为冷静,看不出半点情绪。
如初在心底暗啐一声,脸上的笑更冷了,她掩上衣衫。
“说吧,当时,既然你现在对我还有那么一丝所谓的情谊,当日又是为何,要背叛本将军,甚至险些取了本将军的性命?”
“我不知。”
“你说什么?”
“抱歉,此事我并不知情,无法回答。”
如初皱眉,看向左青,只见他眉宇清朗淡薄,雅致俊逸,不见任何卑鄙猥琐之色,朗月乾坤如天人一般。
他不像是在撒谎。
至少如初看不出来。
若真是在说话,那只能说,这个左青的伪装技术太过高明,就连如初这个从来撒谎不眨眼的行家也看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如初问。
左青却不答,问:“将军可记得,墨筝?”
墨筝……
如初倒抽了一口凉气。
墨筝,墨筝,喊着这个名字时,嘴唇的形状,似如此的熟悉。仿佛这个名字,自己已悄悄唤了无数遍。
可偏偏脑子里,却是如此的茫然,没有此人的半点记忆。
“墨筝……”
她喃喃自语,试图想起此人,记忆却仿佛一片宁静的湖海,没有半点漪澜。
“我不认识此人,亦未曾听说过此人的名讳。”
如初如实答道。
左青笑了笑:“如此,我便无话可说了。”
如初又看了左青一眼,但见他嘴角噙着浅笑,柔光熠熠,苍白的月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看起来些许淡薄,些许清寂。
如初忽然觉得如鲠在喉,心脏像是被谁咬了一口,阵阵抽痛。
为何……
为何她会突然心痛,看到男子这样轻吟浅笑的模样,心里便会如此难受。
她宁愿自己难过,自己受伤,自己痛苦,也不想寂寞的阴霾,笼罩上他的眉目。
“如若将军无事,便请离去吧。明日让人杀了我,平了众怒便好。”
他声音不冷亦不热,漫不经心,似乎对自己的生与死,并不关心。
“你就不想活着?”
“将军会让在下活着么?”
如初如实地摇头。
“不会,就算我想饶了你,这营里的将士也不会同意。”
军队上下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将他煮来吃了都觉得不解恨。甚至在抓到左青之时,并不是将他押到柴房关押,而是任由其在演武场上暴晒,可见士兵们对左青的仇恨。
虽说如初深知这只是一场幻境,但如初明白,既然进了这个幻境,就要按幻境的规则办事,这样才有可能离开这个幻境。
“如此,还有何不妥呢?”左青洒然一笑。
相比他对生死的淡然洒脱,如初心中这莫名其妙生出的隐隐的悲痛,是如此的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