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昂首挺胸,说道:“主公若是担忧无法守住成都,不如先带益州文武往南迁徙,待关中军退去以后,再回返不迟。”
刘璋愕然问道:“该退往何处?”
黄权道:“蜀郡以南便是蜀郡属国,主公率众退往蜀郡属国,再谴上将死守蜀郡,关中军急切之间必定难以尽全功。”
“拖延下去,关中军又岂有不退兵之理?”
或谓黄权曰:“蜀郡属国治所汉嘉,汉嘉位于蜀郡属国东北方向,毗邻蜀郡,四周更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假如陈文昭率众攻破蜀郡,汉嘉又岂能挡住关中大军?”
黄权大怒,喝道:“未战先言败,汝与陈文昭勾结乎?”
那人脸色惶恐,急忙说道:“我只是陈述事实,又何谈与陈文昭有勾结?”
黄权正要继续逼问,却听见了刘璋颇为担忧的声音:“公衡莫要发怒,这也是我心中疑惑之处。”
蜀郡属国虽然仍旧属于益州管辖,可是西部与异族接壤,四处都是崇山峻岭,飞鸟难渡。
其境内更是盘踞了许多异族,势力错综复杂。
最让刘璋担心的事情却正如那人所言,汉嘉毗邻蜀郡,根本无险可守。
刘璋可不相信,蜀郡能够抵挡住如狼似虎的关中军,假如蜀郡被破,汉嘉也就会继续暴露在关中军的兵锋之下。
那个时候再带人逃亡,众人必定会心思浮动。
黄权性格极其刚直,先是听闻吴懿、张松投降之事,方才众人又极力劝说刘璋投降,心中早就极其愤怒。
这才使他有些失去了平常心,此时听见刘璋之言,才强行压住胸中怒火。
黄权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汉嘉虽然乃是蜀郡属国首府,主公却没有必要将治所迁往那里。”
“其东南方向有一县城牦牛,位于沫水河畔,北拒邛(qiong)崃(lai)之险,东连键为、越嶲(xi)两郡。”
“哪怕蜀郡不保,主公亦可派遣上将扼守汉嘉、徙县、严道三座城池,纵然不能挡住关中大军,亦可拖延时日。”
“主公再坚壁清野,收缴百姓家中粮草焚毁一空,拉长关中军补给线,纵然不依靠其余诸侯,陈文昭也不能维持长时间作战。”
“如此一来,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关中军必定撤退!”
刘璋闻言心绪激荡,终究还是有些理智,担忧的问道:“公衡之言虽然有理,可是凭借这三座城池,真能挡住关中军一年之久么?”
蜀郡、广汉郡接连失守,葭萌关、剑阁这等险关都不能挡住关中军,已经使得刘璋失去了信心。
他可不相信,凭借这三座普通县城,就能挡住关中军的进攻一年之久。
黄权笑道:“主公明鉴,关中军一路南下,何止要攻下这三座城池?这些只是蜀郡属国境内城池罢了。”
“蜀郡属国以北尚有蜀郡作为屏障,关中军想要南下蜀郡属国,又岂会不攻下沿途县城?”
“不仅是汉嘉、徙县、严道,主公还可派遣兵马驻守成都、江原、临邛(qiong)。”
“纵然每座城池只能仅仅阻挡关中军十日,加上途中行军所耽误的日程,关中军想要拿下这些城池,也要耗费三月有余。”
别看关中军仅仅用了两个多月,就攻下了蜀郡与广汉郡,可大多时候都是先败益州大军,然而传檄而定。
若是益州军据城死守,陈旭领兵一座座城池的攻打,绝对会耗费很长时间。
可是刘璋仍旧疑惑的问道:“纵然挡住关中军三个月,陈文昭会领兵撤退么?”
黄权此时对于刘璋的呆萌,真有些无语凝噎了,轻轻揉了揉眉头,只得继续开口解释。
“沿途六座城池,最少能够拖延关中军三月时间,然而更为险峻的地段,却还在后面。”
话毕,黄权来到地图前面,将手指放在了一个位置,上面写着邛(qiong)崃(lai)大山四个字。
黄权双目灵光闪动,再把手指缓缓移向西部,说道:“此地乃是邛崃九折坡,山川地势极其险峻。”
“昔日益州刺史王阳,护送母亲灵枢路过此地,因为惧怕地势险峻会出意外,居然托病辞官。”
“后有王尊行至此地,属下尽皆色变不敢前进,乃大声吆喝:‘前进吧,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
“尊渡过此地为官二载,怀来徼外,蛮夷归附其威信。”
听到这里,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哪怕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事迹,可是经由黄权这么一说,却都感受到了邛崃九折坡的险峻。
虽然此地可以挡住关中大军,然而刘璋若是率众南下,必定会经过邛崃九折坡。
如此一来,能让益州刺史王阳望而却步的邛崃九折坡,他们却是没有胆量走上一遭。
这些人身在益州,对于巴蜀险峻地势更是深有体会,想要通过某些地方,稍有不慎都会万劫不复。
黄权冷眼看着一些人的脸色,继续对刘璋说道:“先不说邛崃九折坡险峻无比,就是后面绵延不断的邛崃大山,关中军也不能轻易渡过。”
邛崃大山绵延百里,道路九曲连环,山峰高耸入云,有些山因为海拔过高,长年累月白雪皑皑。
只要益州军扼守住险要地势,纵然关中军再如何凶猛,也休想渡过邛崃大山。
世界上最不可征服的并非人为城池,而是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奇观,至少在这个科技力量落后的时代,许多地方都是人类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