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十分寂静的沙丘平台,顿时喊杀之声震天。
陈旭掉进陷阱之中,扭伤了左脚脚踝,眼看几根长枪刺向自己,他心若死灰,就要闭目等死。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有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休伤吾主!”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的,还有几道弓弦之声。几个用长枪刺向陈旭的官兵,没有反应过来,顿时被射中咽喉而死。
陈旭见状,心中一喜,暗暗想到:“天不亡我!”
他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长枪,忍着剧痛支撑着站了起来,用身体靠在陷阱的沙壁之上,谨慎防备着敌人前来进攻。
十几人呼啸而至,当先一人正是刚才那个射箭的少年。
“杀!”
这伙伏兵有一百余人,看到黄巾贼将掉进陷阱,眼见就能立下大功,却被一彪人马冲了过来,他们如何心甘?
伏兵都穿着郡国兵的铠甲,分散各地,那个貌似领头之人大声喊道:“尔等挡住贼军,某先杀贼将!”
话毕,此人就拿着长枪来杀陈旭。
陈旭靠在沙壁上,右脚用力,紧紧握住长枪。
“去死!”
那员将领大吼一声,挺枪直刺。陈旭凝神静气,手持长枪,一下子将那员将领的长枪拨了过去。
贼将见状大惊,他站在上面,居高临下攻向陈旭,却还是被他挡住了自己认为必中的一击,心中如何不惊讶?
陈旭拨开那员将领的长枪,就感觉身体有些受不了。他虽然勇武过人,却左脚受伤,无法受力。不然的话,他顷刻之间就能将这员郡国将领刺于马下。
“狗贼安敢如此!”
就在那员将领准备再次刺向陈旭之时,方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两道弓弦之声再起,官兵将领大惊,弃了陈旭,连忙躲闪。
“噗!噗!”
箭支射在沙丘上,发出一阵闷响,却是被官兵将领躲了过去。
过来救援陈旭的那彪人马,都是黄巾军中的勇士,更兼他们救主心切。养尊处优的郡国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顷刻之间,那彪人马就冲破官兵的阻拦,来到陷阱旁边。
方才射箭之人大声喊道:“赶快把渠帅拉上来!”
几人一起用力,把陈旭拉了起来,其余人正在抵挡渐渐围拢过来的郡国兵。
陈旭上来以后,黄巾军已经战死了几人。他抬头望去,见救了他的那位少年,正是他当初在靶场亲自教导的那人。
后来少年在战场上屡立战功,陈旭就将他提拔到亲兵之中。少年正是刚才,随着陈旭过来的十几人中的一个。
一时间,陈旭心中唏嘘不已。不曾想昔日无意识的举动,居然在今日救得自己一命。
因果之说,真正难料啊。
少年看到陈旭的腿有些瘸,知道陈旭受伤。他一把拉住旁边的一个黄巾军,说道:“你背负渠帅前行,我等前来断后!”
那人却不答应,说道:“你是弓箭手,贼人现在已经围了过来,你的箭术发挥不了作用,还是你背着渠帅离开,我等前来断后。”
话毕,此人直接冲进正在交战的战场,口中还对少年大声喊道:“贼众我寡,速速突围!”
少年知道,断后之人肯定难逃身死的下场。他们让自己背着渠帅突围,既是信任自己,又是将唯一的生路留给了自己。
战场上不是矫情的地方,少年虎目含泪,不敢耽搁,一把背起陈旭,向前跑去。其余十几人待在后面,奋力死战。
陈旭被少年负在背上,看清楚战况之后,知道那些断后的十几人绝无幸存的道理,不由心中悲戚。
他在少年背上挣扎着,口中大声喊到:“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抛弃自家兄弟?”
少年背着陈旭本就有些吃力,见他还在自己背上捣蛋,也顾不得尊卑,口中厉声说道:“天下可无我等,黄巾却不能无渠帅!渠帅若是想让后面的兄弟死不瞑目,就继续挣扎。”
“若是渠帅果真有心,他日挥兵为诸位兄弟报仇便是!”
听到少年的话,陈旭沉默不语。现在战场危机,不是矫情的时候。方才突逢大变,他有些失了分寸,被少年一说,才猛然惊醒。
十几个黄巾士卒,悍不畏死地阻挡一百多官兵。官兵虽众,一时间,却仍然没办法突破这些黄巾士卒的阻拦。
那员官兵将领,看到陈旭即将逃出战场,心中大惊。
他挺起长枪,奋力刺死一个黄巾军,大声喊道:“贼将已经负伤,不趁此良机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兄弟们,随我奋力杀敌,活捉贼将,人人有赏!”
这些郡国兵闻言,士气大振,奋不顾身地呐喊着杀向十几个黄巾军。
黄巾军虽勇,却寡不敌众,杀掉三十几个官兵以后,最后一人也已经战死。
陈旭回首,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他咬紧嘴唇,却是不发一语。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会为这些替自己死的人报仇,会让这些郡国兵付出代价。
官兵杀完阻拦他们的黄巾军,就向前追杀陈旭两人。
少年这个时候,已经背着陈旭来到他们战马所在的地方,他放下陈旭说道:“渠帅,我们两人共乘一骑,可好?”
陈旭说道:“两人共乘一骑,跑得太慢。你将我扶上马背,我脚踝虽然受伤,仍是能骑战马。”
少年虽然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反驳。他将陈旭扶上马背以后,自己也跨上一匹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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